。又比方說,儘管萊切斯特城隊遭到了降級,但是她的球迷們還是把掌聲獻給了自己的球隊。這讓我思考,並且領悟到,足球比賽和戰爭的宗旨並不是一樣的,球賽並不意味著要流盡最後一滴血,而是一種健康的體育競技。對於失敗者而言,她並不應該只是一個憂傷的記憶;她也不僅僅是少數夢想家的美好記憶而已。我不會忘記曼徹斯特老特拉福德球場的觀眾。那是一場歐洲冠軍聯賽,紅魔以0∶3落後於皇家馬德里:沒有一聲口哨,只有鼓勵球隊的歌聲,儘管最後還是以2∶3輸掉了比賽,但仍然是一陣長時間的表示感謝的掌聲。
關於體育文化的話題,談起來話就長了。因為人們肯定會談到,我們的國家、教育體系、缺乏訓練用的體育場地、青少年時期體育運動的落後等等很多的情況。
啟蒙教育是非常重要的,它能夠幫助運動員形成一個健康的心理,使他以後成為一個“被動的”運動員,成為一個單純的體育愛好者。家庭的支援也是非常重要的,有些家長傾向於讓孩子們去參加激烈的競爭,讓他們不惜任何代價去爭取成功。
我並不是想批評家長,因為我知道,為了能夠讓孩子從事體育訓練,家長們經常需要承受經濟上、時間上、精力上的多重負擔,這些並不是所有的人都能夠承受得起的。但是,誰都不應該忽視啟蒙階段的真正價值。比方說,應該正確地看待失敗,應該知道,失敗者也是可敬的。認識這種失敗者的價值會有點苦澀、有點艱苦、有點辛苦,但是必須得接受它,甚至於必須刻意加以培養。
我上面所說的話,也就解釋了我為什麼會在日本對土耳其的比賽之後,對宮本恆靖說那些話,同樣解釋了我用來鼓勵倒地不起的庫福爾的那個姿勢。那是1999年,在巴塞羅那舉行的歐洲冠軍聯賽的決賽,庫福爾所在的拜仁慕尼黑隊在傷停補時階段的最後一個瞬間,眼睜睜地看著勝利從身邊溜走了,當時的對手,是曼徹斯特聯隊。
裁判不會慶祝
如果有人想要做體育宣傳,而讓我來選擇一些宣傳影象,我會選擇土耳其對韓國的比賽之後的那些影象。土耳其的球員拉著剛剛被擊敗的對手,光榮地繞場一週,來慶祝雙方共同的勝利,也就是說,他們都成功地打進了那場爭奪世界盃第三名的比賽。還有,在登上領獎臺的時候,他們中的一些人,例如布倫特和阿卜杜拉,叫來了他們的孩子,並把他們放在了自己的肩膀上,當時顯現出來的畫面,真的是非常的特別。那個畫面真是太美了,美得我有點兒嫉妒,嫉妒那些能夠在公共場合和自己最親近的人分享喜悅的人。
但是人們知道,裁判員有他自己所扮演的角色,他是不能夠慶祝的。即使是人們已經認可了“我的世界盃決賽”,但是,我們還是不能夠慶祝。儘管這種認可看上去只是一件小事,但是對於我來說,卻具有極大的象徵意義。國際足聯所規定的賽後頒獎儀式,是非常嚴格、非常精確的。一直到賽前,還有人在跟我們說,比賽之後我們會登上球場的領獎臺,國際足聯主席布拉特會把獎章發到我們手裡,然後我們應該立刻走下領獎臺,給球員讓出空間。
我們當時已經按規定做好了準備,這是因為,如果我們沒有準備好,那麼在登上領獎臺之後,就會出現一些意外的情況。廣播裡在介紹著我們,而觀眾們則以歡呼相回應。對於我們來說,這是一個巨大的喜悅;而對於布拉特主席來說,卻是一個違規操作的好機會:他沒有把獎章交到我們的手上,而是把它們直接掛到了我們的脖子上。這個動作看上去並沒有什麼,但是對於我們裁判員而言,卻具有著深遠的意義。因為這使得授獎儀式變得更為莊嚴,他讓我們變成了和球員一樣的勝利者。這個意外,差點使我從領獎臺上摔下來。但是意外並沒有結束,布拉特主席在給球員們授完獎之後,讓我們和球員排成一排,脖子上都掛著獎章,再一次接受觀眾的敬意,並一起照相和錄影。
那是一次對於我們裁判員的認可,也是一次對於所有的演好了自己困難角色的裁判員的認可。那是一個特別緊張的時刻,對於我來說,如果當時我能夠和家人共享那一刻,真的就太完美了。她們在13,000公里之外的地方看著電視,但是我感覺,自己距離她們很近。在這個快樂的時刻,我立刻親吻了一下我的無名指,那上面戴著我的結婚戒指,我想這樣一來,她們肯定就會知道,我正在想念著她們。
說到這裡,我還想多說幾句。一直以來,都有一條不成文的規定,就是禁止裁判和“他的隊伍”在圓滿完成任務之後,於眾人面前進行慶祝或是表現出心中的喜悅。我記得,我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