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先是堅決推遲了朝廷地任命——好吧,既然章的理由是要贍養父親,朝廷乾脆任命章在自己的家鄉蘇州擔任地方官。以便奉養他的父親,但章依然拒絕,他還是願以提舉宮觀的閒職做一個鄉野閒人。
樞密院派來的監控人員,其舉動也處處透露出蹊蹺,讓趙興不能不感慨章把持兵部多年,潛勢力難以想象的雄厚。那些樞密院官員除了第一次與孫琮一起出現過,而後再也沒去過訓練場。但他們向上峰傳遞的密報封封不落,每次總慷慨的將文稿塞給趙興先審閱。趙興有時把對方的報告改地面目全非,誰知,第二天。那位孫琮竟按趙興的改動謄錄一份,再讓趙興看過之後,當趙興的面將文稿裝入密函,封起來。在當面遞出。
於是,這段火槍的歷史被演繹為:在火槍兵地試驗下,密州都作院工匠不斷改進火槍範本,最終十易其稿,發現目前的形狀最合用,於是定版……
這隊火槍兵是由新來的禁軍組成。它劃入密州團練的序列,卻從來沒有跟密州團練接觸過,一直處於封閉狀態。等到他們都能熟練操控手中的火槍了。又被當作禁軍調回京城,獨留下部分不合格的裝填手,而原本屬於密州都作院地火槍匠工則被抽走不少……當然,這都是後話了。
火槍兵訓練三五天後,趙興已經失去了調教火槍兵的興趣,他只隔三岔五的來訓練營逛一圈,自己則忙著各處春耕問題。
山東是個金銀儲量豐厚地大省。宋代國家財政70%以上地金銀出產在山東。宋代,山東金銀豐富到。農民在地裡翻地都能翻出金塊的程度。但每年因此產生的糾紛,也讓地方官操碎了心。
元二年這一年間,密州有記錄的因為地裡發現黃金而產生的糾紛有137起——現代,類似的糾紛已經降低到每年一兩起。
關於密州黃金引起的糾紛,還牽扯到一件著名地公案,王安石當政時,認為對地裡拾金產生地糾紛,應該適用於民間盜竊罪。而舊黨則認為國家實行金銀管制,在自家田裡撿到金銀私自昧下,等同於偷盜國家財物,觸犯金銀管制令,應該適用於搶劫罪,也就是死罪判罰。
趙興比較傾向王安石的觀點,認為無論如何,在自己田裡發現出產,罪不至死,然而,這時大宋官員地觀念是混亂的,因為牽扯黨爭問題,有些官員乾脆對此類糾紛視而不見,當然,也有官員提倡嚴厲打擊,支援鄰里間相互舉報的。
由於上層官場對這一法律存在歧義,所以在實行中,每個縣都的情況都全憑地方官員做主。整個密州為此亂成一鍋粥,趙興不得不奔波於密州所轄州縣四處滅火。
對密州團練內發生的此類糾紛,趙興採取了嚴苛的棍棒教育:凡來告發者亂棍打服,打到他不願再告為止。經過趙興的教育,團練們再也不告狀了,他們發現,如果發現者私底下商量,達成彼此滿意的分贓協議,反是件最省心的事。上面的趙興、張用視而不見、聽而不聞,他們不僅不捱打,反而各自分錢回家……
出了團練的範圍,趙興就管不住了,他還要聽從地方官員的要求,派出團練效用四處去抓捕,不幾天,牢城營裡塞滿了鬧糾紛的鄉民,令團練們滿的焦頭爛額。都在私下抱怨:“搞什麼搞,灑家少出一趟海,少多少錢?地方頻頻點集,上面的官員也不管管,多大事,私下了結不就算了!”
帶著一肚子怨氣幹活的密州團練是惹不得的,他們常常簡單粗暴地將金塊沒收,私下自己分了,罪犯們則一通亂棍打回去,結果,各地案件立刻少了下來……
春末,趙興終於閒下來了,僧佛印見趙興這裡再也搞不出狀況,他索要了趙興的批條,動身回杭州尋找雕刻師傅,雕刻他的大佛去了。僧佛印走後,趙興才想起,原來安思達在他府上已經待了一個月了。
稍稍一瞭解,趙興發現安思達這段日子倒過得很悠閒,他每日領著三個侍從在鄉間閒逛,觀察這裡的風土人情。與鄉民聊天,偶爾出手當一回醫生,幫鄉民治治頭疼腦熱,在鄉間漸漸積累了一些小小威望。
趙興請出安思達,陪這位僧侶遊覽密州景色。首先遊覽的是馬踏湖,等飽覽了馬踏湖地風光後,趙興又領著他去自己的轄地膠西縣。
膠西縣現在正在熱火朝天的忙建設,春耕過後,林積從附近的縣僱來大批人手,忙著整理官衙。修建官舍,建學校、修公路、築城牆,乾的熱火朝天。他從王鞏那裡聽說趙興的學生擅長組織,倒是從趙興那裡調了不少人手。
林積看起來是個操心的命。他把所有工作一肩挑,趙興反而成了縣上的橡皮頭章,林積有佈告來了,他只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