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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部分

我恐怕要在肺部積滿煙焦油而得不治之症前,手指先被燒斷了。至少,今天我就已經被燒了兩回。

手指上傳來的疼痛仍然在抽搐著,使得我都能聽到脈博的聲音。每一個噩夢過後都如同來世,讓我無法相信自己居然還能活著。

地上,那個被我扔到一邊的菸頭靜靜地躺著,不時閃動一下紅光。我揀了起來,放進菸灰缸裡掐滅了。菸灰缸好久都沒倒,裡面積滿了菸頭,有種嗆人的辛辣味。我想著方才這個短短而叫人心悸的噩夢。我在夢中見到的情景,也正是林蓓嵐跟我所說的一切,可是我不知道為什麼沒有夢見她,反倒是溫建國再一次闖了進來。

夜已經深了,氣溫驟降。在這個舉目無親的城市裡,連天氣也顯得更加寒冷。我默默地想著,突然有種想要哭泣的念頭。

關掉了電腦,想洗個澡睡下,可是熱水已經用完了。我用點冷水湊和著擦了擦腳,脫了衣服鑽進被子裡。單身漢的住處大多一樣,我算是比較乾淨的,可是被子邊仍然油漬麻花的,有股味道。只是現在這股味道顯得如此親切,迷迷糊糊中,終於睡著了。

第二天等我睡醒,天已大亮,急急忙忙趕到編輯部裡的時候已經遲到了,被老總臭罵了一頓。等我坐下來,文旦有點幸災樂禍地道:“阿康,你昨晚喝醉了麼?”

“還不都怪你,害我喝那麼多酒。”

“哈哈,誰知道你酒量這麼差。那天我們也看見一個醉鬼跌跌撞撞地走,我還以為是你走錯了路。”

文旦打了個哈哈,坐到一邊去忙他的事了,我坐了下來,準備把下一期的稿子看一看。坐下來時,頭仍然象裂開一樣地疼,可能是酒精還在發揮作用,電腦螢幕上的字也模模糊糊地看不清。

我看了兩篇,覺得沒有滿意的稿子,於是開啟了信箱想看看網上來稿中有沒有好的。一開啟信箱,裡面密密麻麻地有幾十個信件了,可大多隻是幾十個位元組到一兩K的小文件,大概只能給李穎用。我揀了個有十幾K的先看起來,那是個說殭屍殺人的故事,是根據清人筆記改編的,文筆平常,看來現在的人想象力還是很不夠。

正看著,文旦在一邊大驚小怪地哈哈大笑起來,一個同事道:“文旦,你又抽什麼瘋了?”

“這兒也有個人說看見了一個自己會動的影子。哈哈,現在流行這個麼?”

“是看了《X檔案》吧,有一集裡也是說影子會殺人。”

我沒看過《X檔案》,也不知他們在說些什麼。文旦卻來了勁,大聲道:“對對對,那一集我也看過。那個影子能從門縫下擠進去,人一站在上面,一下就消失不見了,跟燒過一樣。美國佬真敢想,中國就拍不出這種片子。”

我道:“那也太胡扯了。影子是擋住光線產生的,隔了一扇門,怎麼形成影子?”

文旦道:“可那不是影子,是種生物啊,二維的生物。”

我笑了,道:“騙鬼。影子要是生物,那這影子要吃什麼東西的。”

這話是文旦說過的,他也想起來了,笑了笑道:“阿康,你記性真好,不就一故事麼,弄這麼清楚做什麼。要是用科學去解釋恐怖片,那還解釋得通麼?”

這倒也是。所有的恐怖片都一樣,如果是不出現鬼怪的恐怖片,那就是故弄玄虛。要是出現鬼怪了,又完全不合常理的,基本上都這樣。

我把那個長故事取出來先放在一邊,準備如果沒有更好的,下一期就用這個。再看下去,別的大多是些小故事,千篇一律地上網咖包通宵,結果發現有鬼,如果把名字改一改,那些小故事幾乎是一個模子裡刻出來的,文字也大多很拙劣,明顯是中學生的水平,有一個大概還是小學生寫的,因為有幾個寫不出的字用拼音代替。

看了幾個,我突然發現了一個很熟悉的信箱。

這是溫建國的!

溫建國這封信極短,才二十幾個位元組,也就是說,頂多是十來個字,肯定不是篇稿子。我點開那封信,剛開啟,就吃了一驚。

他寫著:“是你麼?救救我!我已經來不及了”

句尾該是有個感嘆號,但是他居然沒打。溫建國的稿子很規範,即使是純文字的,也是段首空兩格,標點符號一絲不苟的,象這樣的話實在不象是他打出來的。

這是個玩笑麼?

我有些厭煩。溫建國只是我的一個作者,談不上有開這種玩笑的交情,他究竟要做什麼?

我接著看下面的信。後面也是一些短故事,不過有一個一千多字的故事寫得很精巧,文字也相當嫻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