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燈 巨大 直達底部
親,雙擊螢幕即可自動滾動
第18部分

人都定不下心去,但我現在的表現也明顯是個正常人。我坐回座位上,也不管別人在偷偷地對我品頭論足,有些憂鬱地看著車外。

快到射工村所在的那個縣了。可是,離目標越近,我心中的恍惚更甚。在出發時我覺得自己這一趟出門實在是天經地義,理由充足,此時卻實在想不出有什麼必要跑到這個湘西的偏僻小村子去。為了那個金佛麼?以前曾看到過一則新聞,說一個日本女子看了一部美國電影,認為電影裡說的藏寶是個真事,獨自到美國去尋寶。看那個新聞的意思是說那個女子多半神經有問題,而我也該過了看小說信以為真的年紀了,怎麼會因為溫建國說的那個金佛就跑到這兒來?難道,我也已經瘋了?

想到這點,我不由渾身都開始發抖。

瘋了,真的瘋了。

在心底我這樣評價自己。中學生可能因為看了《少林寺》後真的跑到少林寺去學武功,這是有先例的,上個世紀的三十年代就有孩子看了武俠小說後跑到蛾眉山學道,但我已經是個成年人了,居然也會因為一個金佛而起意?如果文旦他們知道了,說不定真會取笑我吧。

腦子越來越清晰,睡意已蕩然無存。不管怎麼說,傻事已經做了,現在再回頭已經來不及,不管怎麼樣,就去那射工村一次吧。我自我解嘲地想著,說不定還真能找到那個金佛。

可是,照溫建國的說法,那口井裡該有個死人的,而那個柳文淵……

溫建國的故事嘎然而止,我不知道柳文淵後面有什麼舉動,他說的那些話實在不象是現代的人說出來的,還有什麼正當十五的月圓之夕,實在更象一個不太高明的故事才會有的事,怎麼看都不象是真的。聽評書替古人落淚,那是個笑話,而我呢?說不定射工村並沒有柳文淵這個人,那豈不真成了社會新聞裡的一樁笑柄。

我毫不留情地挖苦著自己,也不由得苦笑了一下。可是,儘管顧自對自己冷嘲熱諷,但我的心底似乎有個聲音在倔強地告訴我,溫建國已經死了。

不但是溫建國,林蓓嵐也已經死了。

溫建國說的,決不僅僅是個故事,都是真的。想活的話,一定要去射工村。溫建國是這麼寫的。那樣的意思是說……

溫建國已經死了!我的身子又猛的一跳。幸好,這次沒有喊出聲來。然而我有種想要大喊大叫的慾望。在這一瞬間,我知道了溫建國的結局。

是的,每個故事都有一個結局,溫建國也不例外。只是,我會不會是一個例外?我不知道。

天很冷,車廂裡卻很悶熱。可是我仍然覺得冷,冷得發抖,冷得嘴唇麻木。我用左手拼命掐著右手的虎口,只是手也幾乎麻木了,感覺不到痛楚,即使左手傳來的觸感也更接近於一塊木頭。

***

車子停下來時,揚起了一陣土。那個車站很是破舊,大概也是幾十年前留下來的,門口還留著幅文革時的標語,紅漆已經淡了許多。也許只有在那個瘋狂的年代裡,這偏僻的車站才會成為宣傳革命思想的陣地。

我拎著包跳下車時,被一陣灰土迷了眼。走到一邊,又從衣袋裡摸出支菸,接著從褲袋摸出打火機來點著,這個流暢的動作讓我一怔,反倒有種空落落的感覺,總覺得有什麼地方不對。只是一時還想不起來到底毛病在哪兒,又伸手伸進褲袋裡。

我的褲袋裡空空的,那串一向很累贅的鑰匙不見了!

我心頭一沉。在這兒鑰匙沒什麼用,但回去的話,如果丟了鑰匙,那我得冒著被房東嘮叨的危險向他借鑰匙去配一個了。這時那汽車正在掉頭,準備進入停車位,我連忙追了過去,叫道:〃等等!〃

司機把車停好後,從車窗裡探出頭來道:〃什麼事?〃

〃我的鑰匙丟了,能讓我到車上去找找麼?〃

這司機年紀不大,也許還沒到喪失同情心的年齡,他開啟車門道:〃你快點找吧,馬上要有人上車了。〃

我跳上車去。車廂裡,彷彿剛有一群動物開過狂歡會,到處是果皮和痰跡,還有菸頭和雞毛雞屎之類。我走到方才的位置上,仔細地看著地上。按理,鑰匙不該掉出來,但也有能在不知不覺中掉出了口袋。可是我用腳撥開地上的桔子皮和菸蒂,仍然毫無發現。我不死心,從車頭到車尾找了一遍,依舊一無所獲。這串鑰匙不算小,如果在的話,我不會發現不了的。

那司機拿著把掃帚在掃地,當我走到車尾時,他也快掃到車尾了,見我直起腰,他關切地道:〃找到沒有?〃

〃沒找到。〃我有點沮喪,〃大概掉到別的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