案的兩人又都跟章臺樓有關,一個是樓裡的姑娘,另一個則是樓裡的貴客,按理來說,章臺樓責無旁貸,因此便向府尹請求,表明願意協助官府查清案情。
風幫勢力正盛,在長安尤然,有他們幫忙,對官府而言省事不少,而且風幫向來遵守法紀,對官府也頗恭順,此事又與他們有關,府尹料想風幫不敢私縱犯人,忖度利弊之後,便爽快的答應了。
其實,當時長安另有一件大案發生,官府忙得焦頭爛額,原就無暇理會這等姦殺妓女未遂的案子,只是礙著風幫的面子,不得不派出人手,如今他們既然開口要求協助官府,府尹自然樂得大賣人情,撤回了原本派駐章臺樓的大半差役,只留下兩個人意思意思,充作聯絡之用。
留下的兩名差役都是新來的,最是好對付,歐千鳳灌了幾句迷湯,三兩下便將他們哄到旁邊納涼休息,由章臺樓的姑娘殷勤款待,迷得他們暈陶陶的,只怕連自己的名字要忘了,壓根沒想到要留守戒備。
輕輕鬆鬆解決了官府,事情的發展便在曲無愁和歐千鳳的掌握中了。
※※※
先清醒的是鳳凰,事發的隔天午後,她便醒了。
負責照顧她的梅音和寒袖,趁她剛清醒,神智還迷迷糊糊時,趕緊通知歐千鳳和曲無愁。
他們就在鳳凰兩側的隔壁房間,一知道這個訊息,立刻就趕到了。“你們……啊!”剛醒來的鳳凰腦中一片混飩,見到他們冷漠的神情,才猛然想起昏迷前發生的事。她驚呼一聲,往後退到床角,靠著床柱坐在床上。
“你們想怎樣?”她勉力維持平靜,但蒼白的臉色洩漏了她的驚恐。昨日的情景歷歷在目,她頸上窒息的感覺猶存,雖然僥倖未死,卻怕接下來會受到更殘酷的折磨。
奸細對每個門派而言都是罪大惡極,十二歲那年,她被命令混進風幫時,她父親便曾帶她到蒼鳶教的刑堂,觀看教裡如何處置奸細,那血腥場景一直深印在她的腦海裡。
摒退了梅音和寒袖,曲無愁帶著和善的笑容,溫言道:“也沒什麼,只是有事情要你去做,如果你做得好,我們或許可以饒了你。”
“要我叛教是不可能的。”鳳凰的臉色變得更為蒼白,態度卻很堅定。他聳了聳肩,“我們也沒說要你背叛蒼鳶教呀!”
聞言,她神色稍定,戒備地看著他們,“你們要我做什麼?”曲無愁很乾脆的說明來意,毫無顧忌。
說完之後,他微微一笑,“答不答應隨你,但是你若不答應,就別怪我們下手無情。對待奸細,我們已經算是很客氣了。”
“就算我答應了,一樣得死。”事到如今,明知必死,她反而不像先前那般恐懼了。
他雙眉一挑,淡淡地問:“這麼說你是不答應羅?”
“我……”
正要回答,她的目光卻對上了一直默然無語的歐千鳳——她敬愛的蝶姐,同時也是下手殺她的人。
她看到歐千鳳眼中的哀傷、無奈、期盼、焦急……種種的情緒交織成令她揪心的眸光。
然後,她又回想起昨日歐千鳳出手要勒死她時的悲慼神色,她之所以還活著,必定是因為她最後心軟了,下不了手。
五年來,她們一直有如姐妹,親愛無比,如果不是因為她的奸細身份,她們絕不會落到如今相殘的局面。
耳邊,似乎又聽到了歐千鳳溫柔的聲音。
天冷了,要她添衣禦寒;曲子練不好,安慰她不必灰心沮喪;出任務時,殷殷囑咐她要小心;病了,盡心照顧她……
未料,她們竟是這樣的結果。
從往事中回過神,鳳凰望著歐千鳳的眼睛,輕聲問:“他……李公子是你的什麼人?”
“他……我也不知與他到底算什麼關係……”歐千鳳柳眉輕顰,苦澀一笑,目光裡卻盡是纏綿之意。
見到這般情狀,鳳凰懂了。
她沉默片刻,緩緩地開口,“我答應。”
“你肯答應,那是再好不過了。”曲無愁笑臉滿面,對她的回答感到很滿意。
鳳凰微笑頷首,回應歐千鳳感激的目光,隨即望向曲無愁,昂然道:“我答應出面,只是為了回報蝶姐五年來的教善之恩,不是怕死,也不是覺得自己有錯,這點希望你記清楚。”
“為了什麼並不重要,只要你答應,我的目的也就達成了。”他不以為忤地笑了笑,有些好奇地追問:“你不覺得自己有錯,難道你覺得自己是對的嗎?”
“我只是忠於我教,盡我的責任,做我該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