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是在把她的手扯開時,眉頭狠狠地皺了下,“子業,你留下來。”
“我沒有任性!”在他的手要移開時,她更快地再把他的手一抓。
他瞪著她,臉上像是生氣,心裡邊,溢位的則是暖流,在這狂風暴雨中,這是她第一次,像是把他當成真正的家人看待。
另一面要下車的姚爺,驚詫地看見一個戰士揹著個老人後面跟著劉秘書,是擦過他們的車門,趕著上了前頭的車。
可,水聲同時追上了。
“上車!”姚爺急得向所有人喊,“開車!”
見他像是待著沒有聽見,不知是怎了的,她慌然拉著他的手,拽著他,往車上拽。
僅這個動作,忽然令他腦子裡閃過一個模糊的鏡頭。
“陸君!”姚爺回過身,幫著拽人。
四隻手手忙腳亂是將他拽上車,車門沒來得及關上時,水流已是追上。
譁。
水流當即湧進了後車廂裡。
這個場景,讓前面已經開出去的四輛車均是一驚。
“哥!”陸歡和姚子寶同時驚叫,要跳車下去救人。
然車上的其他人死死把他們按住。
黑夜裡,車尾燈能照出的,只是像無底洞一樣無窮無盡的洪水。
所有人心裡面都涼了。
……
天濛濛的亮。
昨夜暴雨導致河道急漲,淹沒相關公路與民宅的新聞,在電視廣播裡一遍遍播送。
一輛銀灰色小轎車開進了縣城裡面,車身渾身泥土水痕,儼然是剛在暴風雨裡死裡逃生出來的。
車裡面,四個溫家人,聽到車上的廣播時,終於是想起了被困在山裡面的蔓蔓和汪芸芸。
“天啊,可憐的蔓蔓和芸芸!”張秋燕哇一聲嚎啕。
其她幾個人,也是從腳心涼到了手心。
一個個人的心裡面,從想到蔓蔓芸芸的不幸,繼而是想到了自己可能為此事負上相關的法律責任。
“是她們要留下來不跟我們走的!”溫鳳姊手捂在胸口上,一驚一乍,抵死賴口,“是她們自己選擇死路一條。”
“是,你們自己都說蔓蔓姐聰明過我媽,但最後,是我媽帶你們逃出來的,你們現在怎麼可以反過來責怪我媽呢?”廖舒雅心裡一乍一乍的,若母親為此進了監獄怎麼辦。
“而且,我開車要走時,你們沒有一個和我說回去接她們。”溫鳳姊口中振振有詞,指住張秋燕和溫浩雪母女,“要說錯,你們都有錯,一個都逃不掉。”
張秋燕是實際的,心思溫鳳姊指的沒有錯,這事兒若真正追究起來,她和女兒都脫不了干係。當務之急,是怎麼撇清所有人的責任。
“我們先趕緊報案吧。”溫浩雪道,“和警察說,我們是和她們走散了,因為一路沒有訊號,只能跑到縣城來報案。最該死的是那個把我們從路上拋下的司機。”
這個主意立馬博得其她人的贊同。
張秋燕甚至是誇女兒一把:“浩雪,你現在終於會想事情了。”
連做媽的都這麼說自己女兒,溫浩雪之前看來乾的蠢事真是不少。
嘟下嘴的溫浩雪,洋洋得意甩出第二個主意:“還有,我們不是弄了這輛車嗎?把這車,也送回到公安局裡找失主,說是在公路的半路發現的,我們等了很久不見失主,好心幫著開到縣城報案。”
車子應溫浩雪的提議,開到縣城公安局。公安局裡的警力,此時已經幾乎都派出去支援災區,僅留下幾個留守的,忙得不可開交。
來問情況的市民,一個跟著一個。
溫家人一行,進了派出所,拿著車鑰匙的溫鳳姊帶頭擠進人群裡,等不及把這個犯罪證據交給警察。
“排隊!都排好隊!”前臺負責接待諮詢的一名民警,站起來維持秩序。
眾人往後退,唯獨不怕死的溫鳳姊往前擠,結果被她突破到了最前方。
看著她插隊的民警向她一個瞪眼。
溫鳳姊臉皮素來厚,反而咧嘴笑:“同志,公安局同志,我是來報案的。”
“報案?”
“是,有人把車子停在公路上,連鑰匙都沒有帶走,我們這不怕車被人偷了,趕緊開到公安局裡,請公安局同志調查車主。”說罷,溫鳳姊把車鑰匙雙手奉上。
民警盯著她手心裡的車鑰匙,眼睛眯起來看著她。
溫鳳姊被對方那針一樣的目光掃得心裡一涼一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