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時候,江南總織造被擅自揣摩聖意的事情弄得焦頭爛額,終於再也分不出時間來管安玉寧了。
即使是皇帝,他也只是個凡人。先前,取締皇商的風颳得邪乎。皇帝他老人家貴人事忙,也沒有把這件事放在心上,但到底還是聽到過一些風聲的。
然而有人擅自揣測他的意思,在下面胡來亂搞了許多事情出來。他老人家的火氣上來了,大發脾氣。
誰說我要取締皇商的!你們這群兔崽子,自作聰明。我偏偏就不順你們的意。傻眼了吧,倒黴了吧!
咳,當然,皇上他老人家聖明,不太可能會這麼說。不過大概就是這個意思了。
總之,我家先生是安全了。
從兩年前。他坐上皇商之位,經過兩年的曠日持久戰,他終於坐穩了這個位置。
家裡多了許多人,也熱鬧起來。不過最近發生的一點事情,讓我有點頭疼。
話說有一天早上,我睡懶覺。劉姨娘這幾個月一直在幫**持家務,我有心偷懶她有心縱容,一大清早便起來忙這忙那。
那天,她穿了一件還算豔麗的繡著金邊的青色長裙,頭髮依然盤得一絲不苟。忙忙碌碌之間,卻不顯得慌亂嘈雜,而是井然有序,一切按部就班。
然後,一直“生病”的柳家文出現了。
劉姨娘和安四長的不像,一點都不像。但是她們有一個共同特點,就是嚴謹,端莊。雖然以前,劉姨娘的端莊嚴謹是很強迫性的。但是她現在已經解放了,還原了本色,她也依然是個沉穩端莊的女性。多年的豪門貴婦生涯,也養成了她這種氣質。
於是柳家文同志,在一大早找了一圈也沒找到我的時候,看到劉姨娘,登時眼前一亮。
從此,他又認得我了,開始“小韻”、“小韻”地叫我。劉姨娘,自動升級成了他眼中的安四……
這一天的糾纏下來。誰也勸不住。
安玉寧樂得看戲。他雖然不說,但是一直對我老是陪著柳家文和小福平兒很不滿。
最後盧先生匆匆趕到,面色鐵青。
我也算是夠遲鈍的。這才發現,這劉姨娘和盧先生之間,還有那麼點事兒……
可是這不是重點,重點是劉姨娘是個性格很嚴謹的人,要她陪著演戲,太勉強了。何況她一點都不瞭解安四。
誰知道幾天相處下來,令人大跌眼鏡。柳家文不但痴,還痴得很有特色。發現不對勁,我們都捏一把冷汗,他卻每次都能給自己找到理由。
他完全活在他的幻覺裡。即使與記憶不同,他也不願意清醒。
劉姨娘和我不同,她很有耐心,現在整個人又變得溫柔。柳家文怎麼糾纏,她也能一邊忙著操持家務,一邊應對自如。再來一個脾氣火爆的盧先生,對著我們是噴火大暴龍,對著她,是一點脾氣也沒有的。
到我生辰將近,我們為難了。
柳家文不肯離開劉姨娘。我們有心把劉姨娘也帶上。盧先生不肯。這個事情大條了。
劉姨娘走了,家裡會亂成一團糟。亂就亂吧,回來再收拾。可是盧先生如果也要跟,那就不行了。安玉寧和盧先生,必須得留下一個。
我頭痛死了。
那天晚上我就趴在安玉寧身上,一個勁的抱怨:“要不咱都別去了吧。”
安玉寧的臉沉了下來,最終,吐出三個字:“隨便你。”
我知道他要生氣了,何況我自己也捨不得不去,於是又咿咿呀呀地巴拉上去撒嬌:“那怎麼行,我想了好久的。你這渾人,難道就不能給我想想辦法?”
他的確很認真地想了,最終,把我拉過去,在我耳邊笑了一聲,道:“我有一個好辦法。”
“什麼?”
“我們私奔吧。”
“哈?”
於是,四月的某個清晨,我們二人亂七八糟地收拾了幾身行李,帶著小兔小桃,還有安福安樂,還有那一雙女孩子,私奔了。
“……”
直到馬車顛簸得亂七八糟,把我們帶出了城,我才從一半睡夢一半驚嚇中清醒過來。天色這才矇矇亮,依稀可以看到遠處的月亮還沒有落盡。
“我們,私奔了?”
安玉寧笑得很不懷好意:“是啊,我們私奔了。”
我樂了:“私奔多久?”
他很嚴肅地考慮了一下,道:“私奔個三個月。”
“然後就回去?”
“然後就回去。你不要這副表情。如果捨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