豫,更是直接被這鋪天蓋地的刺鼻臭味,噁心得倒退了一步!
天知道他是有潔癖的,這、這,怎麼弄成這樣了?吞了吞口水,他尷尬道:“這……兩位快些將她弄回去吧,哎喲我天,這麼髒”
髒字一出口,夷則猛得轉頭掐上陳福九的咽喉,他眼角紅紅的,膂力單提,就這麼把人提到了半空中!
陳福九蹬著自個兒的腳,把臉憋得青紫一片,他不斷拍打著那隻猶如鋼鑄的手,喉頭溢位呼救求饒之語,眼瞅著下一刻便要踹腿西去了,太簇阻下了他道:
“他固然該死,但並不是你我可以動手的,先送檀心姑娘回去”
咬了咬牙,夷則恨然鬆手,將人丟在了一邊。
陳福九連滾帶爬的縮在了角落,用手捂著自己的脖子,一副後怕欲死的表情。
夷則上前伸出手,他不嫌她渾身酒味,也不噁心她撲在了穢物之上,可他的手就是僵在了半空,不知如何安撫,不知如何能忍住自己,不將她攏入懷中。
太簇心下悵然,卻沒有夷則來得痛楚糾結,他疑惑的看了一眼,便徑自伸手去推床上之人:“檀心姑娘……檀心姑娘?”
姜檀心沒有應他,反而伸手擋開了他按在肩頭的手,似是醉得很厲害。
她得衣衫只是半攏著,這麼一掙扎,薄衫掛在了肩頭之上,一個酒嗝溢位喉頭,酒氣洋溢,饒是太簇也別過了臉。
暗自一嘆,他伸手去撈她,想把她從被褥上掰扯下來,不料剛俯身下去,就被姜檀心一拳打上了鼻樑,霎時從鼻頭管裡掛下一道血痕來。
捂著鼻子仰著頭,太簇很無奈。
夷則沒心情嘲笑他,他脫下了身上的外跑,單膝跪上龍床,一手攏起她肩頭散開的衣服後,將自己的寶藍長袍蓋到了她的身上,俯身去抱人,卻沒想姜檀心又有動作了!
只見她手一勾,一下便勾上了夷則的脖子,振臂往下一壓,把他也扣上了被褥之上,嘴巴就在他的耳邊,她迅速念上一句:
“帶著被褥一起走,人在裡面!”
夷則吃了一驚,又裝醉!
想起當日淮州的金陵裝醉,她騙得了鹽商靳三恭的信任,今日裝醉,騙得怕是全皇宮的耳目,人在被中?什麼人?方才進宮,戚無邪不曾與他交代什麼,這會兒疑惑重重,他卻有口不能相問,什麼人竟要她拿自己的清白去換?
皺了皺眉頭,夷則拿下了脖子的勾手,直起身,對身後的太簇暗示了一個眼神後,遂即指了指被褥道:“鬆不開手,一塊兒搬走吧”
太簇心下有點明白卻又不是十分明白,他點了點頭,直徑走上了床腳,一人一邊,扛著被褥一塊出了暖閣。
陳福九有些傻眼,卻也不敢再上前去觸黴頭,剛才那惡狠狠的殺意可不是開玩笑的……霎時,他想起什麼,不由臉色煞白!
要是督公知道了這個事兒,他、他不得弄死自己啊?完了完了!
陳福九沉浸在戚無邪給他的恐懼陰影中,他在暖閣中不停踱步,空蕩蕩的龍床簡直要刺瞎他的眼睛,他抬手捂在了自己的鼻尖,暗罵一聲娘,忙不迭得閃身出了殿,頤指氣使得命粗使太監進去清掃打理。
*
東廠素來猖狂,名聲在前,行動在後。
何為猖狂?
比如兩個東廠暗衛明目張膽得扛著人健步如飛的走在宮巷裡,翩躚的宮娥乍一瞧,以為是沐浴後讓人卷在被子裡扛去西暖閣的侍寢嬪妃!
可再一想就不對了,這人怎麼趴在被子上,還有……扛被子的不是太監麼,東廠怎麼要人侍寢啊!
混亂、驚訝、無語,所有的情緒最終匯成了兩個字,由衷的贈給戚無邪,那便是猖狂!
出了紫禁門,將姜檀心和被褥一起塞進了馬車,由著太簇架持馬車,夷則貓身鑽了進去。
只聽“駕”一聲,車軲轆轉動,留下一道荒唐的車轍印,從紫禁門一路通往東廠煉獄。
馬車內,不等夷則扶起倒得七橫八豎的姜檀心,那小妮子便自行站了起來,只不過用力過猛,一腦袋砸在了車頂上。
吃痛悶哼一聲,捂著腦袋委屈的蹲了下來,她像一隻小貓,蹲在夷則的身邊,眼淚不自抑得流了下來。
有了醉酒大吵大鬧,有人醉酒倒下就睡,有人醉酒引吭高歌,有人醉酒淚眼婆娑。
顯然姜檀心是屬於最後一種。
如果方才她還存有三分理智的話,此刻酒勁兒上頭,她是十分醉出了十二分,一點兒都不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