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底,無非是那晚我留顧長東在宮中,他心高氣傲,覺得受辱,從此恨我入骨,他自己沒能力報仇雪恥,便利用祖父對他的關愛,借刀殺人。
我此一生,本也沒什麼好後悔的,只是覺得可惜,從一開始就沒得選擇。明知是錯,明明不想要,卻怎麼也走不回那條對的路。
一日午夜夢迴,忽而卻想起了王太醫告訴我的那句話:“太子醒來後,第一句話便是對簡文帝說,那日是他自己不小心摔下馬,與人無關。”
我記得,我在城郊遇刺之後,也曾一度昏迷不行。
昏迷中,我腦中只有一個執念,就是趕緊醒來,否則李謙要怎麼辦。
也許李翎當日墮馬昏迷的時候心心念唸的也不是其他,而是必須儘快清醒過來,好告訴父皇是他自己不慎落馬,否則皇姐要怎麼辦。
一直以來,我不是不信,而是不能信。
鳳皇于飛,翽翽其羽。
于飛宮裡住著皇貴妃和尚未出閣唸書的李翎。
雖然她與我母妃都不曾住進歷朝皇后所居的昭陽宮,然而這並不妨礙年幼的我知覺,在父皇眼中,皇貴妃才算是他的妻子。
九重宮闕,飛簷疊嶂。我每日清早都能聽見雲華宮殿前,宮人清掃落葉的沙沙聲。而側耳聽時,卻彷彿有笑聲從彼方傳來。
我光是聽那笑聲就能想得到‘那邊’的情形。李翎小小的身子,套著繁瑣衣裝,一本正經的挺著單薄的胸膛,站在父皇面前搖頭晃腦地背書。而父皇,則一定執著皇貴妃的手,眼角堆滿數也數不完的笑。
我還記得,那時不知聽誰說父皇喜歡米元章的字畫,我便央求母后為我找來一份蜀素帖拓片,不論寒暑的日日苦練,任憑筆管把指節磨出斑斑駁駁的繭子。
可無論我學的如何如何認真,寫的如何如何好,父皇始終都不會多看我一眼。
若這果真是命也罷了,可偏偏又不是!
我原本就是金枝玉葉,原本就該被父皇寶著貝著,嬌著慣著,可以天天跟在他身前,累了就趴在他膝頭睡著。
醒過來時,睡在自己的小床上。
夢裡那樣的情景,醒來時卻總是看見嬤嬤低眉順眼,小心翼翼的樣子。越是生氣體罰下人,越是被人詬病。傳去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