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道風今天氣不順,不像昨天那麼好打交道,歐陽笑笑:“我這麼說好不好——大俠恩德沒齒不忘?”
四道風沒理他,轉向古爍說:“我喜歡他這樣的,看著挺像人,陰壞,咬人狗不叫,宰鬼子也悶殺。”他問六品,“六品,他幾個?”
六品很精確地伸了五個指頭,又伸了三個手指從中間一切,表示半個。
四道風看了,又接著刺古爍:“五個整個,三個半拉,一天。我都沒他多,他說十個收手了嗎?”他接著又找上歐陽:“唉,那三半拉怎麼回事?”
歐陽苦笑:“世界上沒有半拉人,所以我不可能殺半拉。”
“狠角色都是這麼說話的,聽出來沒?沒有他才殺不著,有的他全殺了。”
古爍苦笑。
“四爺,我得走了。”歐陽說。
“等會兒,你上哪兒?”他又找上六品了,“我也喜歡他,個大,話少,這大身板裡裝的全是義氣和力氣,唉老三,你覺得他像不像大風?……喂,你說走,要去哪兒?”
“我有要緊事情得辦,尤其這個時候……”
“你還能去哪兒?歐陽山川,本名曹烈雲,說是沽寧女中的教書匠,其實扮豬吃老虎,是被通緝十一年的赤匪逃犯。說說你怎麼混的唄?我大師兄殺了足一打,也就被通緝了兩年,賞格也沒你高。”
歐陽掃視了四周,沒有一個像是特務身份的人,可一切底細被四道風這樣的人說出來,實在是令他吃驚。
四道風掏出那張他為了看賞格多少而撕下來的通緝令說:“你是死五百,活一千。兄弟,你立馬撞死也頂這一車行。”
歐陽無奈地搖搖頭,他掙扎著起身:“不管怎麼樣,四爺,我還是得走。”
四道風瞪著他:“你出得去嗎?這個時候你要出去也不問問我同不同意?”
歐陽看著四道風:“你要把我交出去?”
“我是四道風!”四道風火了。
歐陽點了點頭,把這當成承諾:“我會記得你的情。”他起身,打算真的要走。
四道風一把把他推回去:“我說過沒我的同意你不能出去。”他說著,轉身拿了什麼東西摔給歐陽。歐陽看看,那是一身車伕的衣服。歐陽笑了笑,乖乖地換上。
歐陽換上了車伕的衣服,臉上儘可能地化了裝,他跟著四道風拉了輛車在街頭小跑。街上每隔一段路便貼著他和思楓的通緝令,昨天的牌樓處已經戒備森嚴,架上了機槍,設上了重崗。
前邊又是一道守備軍的卡子。守備軍看著過來的四道風兩人喊:“站住,�查……”�
四道風陰著臉一記高踢,這像是他的名片,守備軍立刻笑了:“哎喲四哥,是您,後邊這位……”
“我親哥都不認得了?長得不像?”
“仔細一看還真像。”守備軍看也沒看張口就說好聽的,揮揮手讓他們過去。
就這麼過了卡子,歐陽的腳步慢了下來,他看見了思楓的小食店,店子幾乎被肢解了,門板被卸了下來,空空的門洞上橫七豎八地打了好幾道封條。
四道風看看歐陽:“眼見為實了吧?跟你說我這人不愛打誑。”
歐陽沒吭聲,眼睛看向一片死寂的校園,他向校園走去,他的目標是校園裡的家。
屋裡僅有的一扇小氣窗被開啟,歐陽和四道風一先一後地把自己塞了進來,歐陽看著這個曾經的家有些發愣,他沒少見過抄家,可沒見過抄得這麼徹底的家,連那張雙人床都被拆開劈碎了。
他挪動一步踢到一個只杯子,那是吃藥用的,出奇的保持了完整。歐陽把它撿在手裡,想象上邊還有餘溫。
四道風嘖嘖有聲:“你來找劈柴嗎?”
歐陽忽然拉了他一把,兩人藏在門後,從門縫裡看去,那個叫唐真的學生站在遠處的操場上,呆呆地往這邊看著。從唐真的神情歐陽已經猜出門外是什麼樣子,必定打著好幾道封條。唐真掉頭走開,走向校門,她是專程來這一趟的。
四道風看著遠去的唐真問:“她是你的匪婆子嗎?”
“不是。”
“你非要來這兒,是想你的匪婆子嗎?”
“不是。”
他開始在屋裡尋找,搬開牆上的一塊活磚,開啟門檻下的一個活動空間,裡邊都是空空如也。
“你是不是在找匪婆子留給你的信?親啊抱啊,情啊愛啊?”
“我在找我的下一步工作指示。”
“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