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的道,“多謝五哥提醒。”
五王容安只是揚了揚手,既沒有回頭來看,也沒有說什麼話,一路直走,等轉了彎不見了身影,容隱才緩緩轉身,往老皇帝的寢宮踏去。
好像男人之間,說話都那麼的簡單粗暴,沒有像女人那般,九曲十八彎,還沒有說到話的盡頭。
不過,這也只侷限於,關係尚且不錯的男人。
可,五王容安,和他容隱的關係……
他走到寢宮門外,守門的老太監和侍女,朝他俯身行禮,而後老太監推門進寢宮,向裡面的主事太監稟報,由主事太監上報老皇帝,老皇帝說宣,容隱才能進去。
簾子都拉了下來,寢宮裡的光線異常的昏暗,只有幾盞琉璃青燈點著,驀然有了幾分莊重暗沉的感覺。
老皇帝沒有躺在床上,只是背靠著床頭,靜靜的注視著他走來。
容隱走上前,他在最叛逆的時候,被放逐邊境六年,什麼苦都受過,也什麼苦的熬了過來,安平侯雖念他為皇子,但到底是軍人特性,很多時候,都是軍令如山,行事作風從不看對方,是否有高貴的身份,抑或病弱的身軀。
他在邊境訓練了整整五年,隨後的一年,還是因為他師父求的情,讓他私下去遊歷一番,故而有了白眼狼的身份。
可他會受這些苦,會遭那些罪,全然不過是因為……
眼前這個雙鬢須白的男人,輕描淡寫的一句話。
容隱眉目淡淡,俯身朝老皇帝行禮,“兒臣,拜見父皇。”
老皇帝的臉色並不好看,有種病態的憔悴感,他的眼睫顫了顫,似乎是注意到了容隱的自稱。
他蒼白的唇淡淡的勾起一抹笑,“起來罷。最近朕不上朝,許多事情都壓在你和太子的身上,辛苦了。”
“父皇言重,兒臣愧不敢當。”
老皇帝讓他在一旁坐下,容隱深斂的眼眸凝視了他一眼,定了定腳步,最終還是選擇坐了下來。
老皇帝揮了揮手,候在他身旁的老太監便俯身暫退,還遣退了寢宮內的所有太監宮婢。
整個寢宮瞬間空蕩蕩的,老皇帝不說話,容隱也沒有開口,整個氣氛,異常沉寂。
良久,老皇帝才輕輕地開口,“玥丫頭怎麼樣了?”
江雪玥的眼睛看不見,容隱早已對外放話,說她去了寺廟禮佛,得去一個月才回來。
因為天陳國的百姓信佛,認為禮佛的時間越久越有誠意,所以他這麼一說,沒有人會覺得不對勁,自然也不會產生懷疑。
容隱從善如流,“她要過段時間才回府。”
老皇帝喉間有些癢,咳了幾聲才稍稍舒服了些,容隱站起身來給他倒了被熱水潤喉。
老皇帝道,“玥丫頭素來精明,但有些時候還是太感情化,你們還年輕,還怕要不到孩子?”
理由是他瞎編的,容隱只能保持緘默。
老皇帝喝了兩口溫水,心口那邊的氣順暢下來。
他深深的嘆了一口氣,“不過你們早點要孩子也好。太子不爭氣,太子妃都還沒有給朕物色到,生的孩子又是個女娃子,老五也是,多大的人了,讓他娶個妃子,還不情不願的,像什麼話。”
<
/p>
都說孩子是父母掌心中的寶,年少時不覺得,因為他所見到的父親,都是殺伐果決,眉目之間,永遠流轉著戾氣的。
偶爾老皇帝心情好,眉開眼笑的,他才敢靠近一些。
如今,聽他絮絮叨叨的說起自己的孩子,倒是顯得,稍稍有了些人氣
容隱垂了垂眼簾,淡淡的應了句,“父皇多慮了,等太子迎娶太子妃,五哥娶了皇嫂,父皇很快就能兒孫滿堂,享齊人之福了。”
老皇帝擺了擺手,堆著皺紋的臉上,是沒有掩飾的表情。
“他們都是些不省心的,朕不想提他們了。”
他看了看容隱,似是想起了什麼來,他開口問,“你這次來,想和朕說些什麼?”
總不可能是知道,他病重的厲害,特地來照顧他的。
不說他沒有把這件訊息放出去,只是讓人說他身體不大舒服,需要罷朝幾日,就是說了,也不見得容隱會進宮來看。
他對他的態度,從來都是那麼的赤,裸坦白。
不像是太子那般圓滑,也不像是老五那般沉默。
他就是很寡淡的看一眼,都會嫌多的那種,如果,他是真的不喜歡自己的話。
容隱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