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秀潤輕啟朱唇開口道“聽聞有人彈劾,說這次棉花出了問題,我便想來王庭上聽一聽這事情的原委,還請陛下寬恕我這唐突之罪。”
鳳離梧拿眼掃了下面的臣子,緩緩說道“既然此時牽連甚廣,若是不查明清楚,豈不冤枉?”
這時一位御史冷聲道“皇后,您來得正好,可否傳召您兄長之妻——桂雅王妃前來問詢?”
桂雅王妃便是穩娘,那位御史心知她雖然是商賈,可是也不能立時抓捕,要走一走場面,才好公事公辦。
第176章 第 176 章
在孟憲想來; 那姜秀潤乃是用女色魅惑的皇帝; 如今成為皇后必定幫襯著自己的親戚; 定然是不肯叫自家嫂子前往質詢,只要她敢阻攔皇帝哪怕一句,也要在群臣的眼裡形成干涉齊朝國政的嫌隙,到時候,他行事起來便更方便了。
不過姜秀潤只挺著肚兒,狀似辛苦地安靜坐著,並沒有開口阻攔。
聖武皇帝也並沒有看向姜秀潤,有向她徵詢之意; 而是手指長敲著龍椅的扶手道“既然如此,便請桂雅王妃前來王庭,說一說這軍資之事。”
因為穩娘身在京城,倒是也方便,不多時的功夫,已經身著波國王妃的長服,氣度雍容地踏上的王庭。
她先是給帝后二人請安後; 然後開口問道“齊朝朝會議事; 陛下因何叫我來此?”
孟憲在一旁抱手而立; 靜等著他攛掇上船驗看的幾個御史咆哮。
本朝御史裡有那麼幾個耿直沒有眼色之輩; 他也是精心挑選; 悉數請到了商船上。眼看奸商誤國; 凡是自詡耿直忠臣的; 哪個能忍?
果是不出所料; 桂雅王妃的話音剛落,便有御史站出來,大聲申斥她用黑心陳棉以次充好,妄想禍害大齊的子弟親兵。
穩娘耐心聽完,然後緩緩開口道“雖然不知御史說的是什麼,可我做慣了生意,倒是有一事不明,如此這般大費周折,用陳棉冒充好棉,能獲利幾何?”
那御史氣哼哼鄙夷道“為商者,逐利而行,自然是有賺頭才會如此,至於獲利幾何,老夫又不是商者,如何算得出?”
所謂士農工商,行商者在世人眼裡,甚至比種地的農夫,做手工的匠人都卑賤。就算穩娘如今貴為波國攝政王之妻,也是被眾位齊朝的臣子鄙夷的。
不過穩娘倒是沒有被他輕賤的語氣激憤到,只是微笑著道“既然如此,那便有我替諸位大人算一算吧。”
說著,她從懷裡摸出了個巴掌大的金算盤,那算盤的主杆上串著的俱是寶石磨圓了的小珠子,一看這小物便是價錢不菲。
穩娘跟小姑子姜秀潤一般都是珠算的高手,纖細的手指在小珠子上輕輕撥動,發出悅耳的脆響。
不多時,這數目便算得整齊,原來若是用陳棉替換了好棉,可獲利金一萬三千四百六十二金。
這下子,那些個臣子的面上怒色更顯,齊齊瞪向這個為了金而罔顧齊朝將士生死的女奸商。
不過姜秀潤這時倒是開口道“王妃,你這數目算得不對啊,因著是你自家船隊出船運送的物資,便宜了運費,若是公事公辦收了運費,只怕沒有這麼些利了吧?”
穩娘笑道“皇后好心算,我的確是沒有算運費,若是加了運費人工,那麼我若以次充好,獲利便只有方才數目的一半了。”
姜秀潤作恍然裝,道“原來,若是棉花沒有出錯,王妃你這番買賣,不僅不賺,反而是倒賠了運費與人工啊?”
穩娘聽了姜秀潤的話,正色道“我本就是齊朝之人,雖然遠嫁波國,卻是心繫著母國安危,是以聽聞齊朝要採購軍資,自然是義不容辭,略盡綿薄之力,誰知卻遭別有用心的歹人潑了髒水,構陷我為了貪墨區區的金而犯下這天理不容,坑害齊朝將士的勾當。只是這賊人是沒有見過金,還是小看了我穩娘?那點子的利值得我這般大費周章?也不知夠不夠我款待賓朋的一頓飯錢?”
雖然那利錢算起來很多,可是在窮苦之人手裡乃是一筆驚人的數目,放在穩娘這樣富可敵國的女商人身上還真是不算多。
要知她可是以一己之力,攢齊了女國君的嫁妝,這等豪爽的大手筆可不是那種錙銖必較之人能捨得拿出的。
穩娘這般不急不緩地細細辨析,明眼人細想起來,自然是覺得有些蹊蹺之處。
孟憲沒有想到那油滑公子小姜的嫂子也是這麼能講的,眼看著死馬都要被她忽悠得喘氣兒了,立刻遞了眼色給自己相熟的官吏。
那人心領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