竇思武見姜秀潤來,連忙扶著她的肩膀道:“姜兄,放心,我們已經知道你的處境。雖然我不知那勞甚子的桑蠶稅,但你之為人,我最清楚,豈能讓你一人承受此奇恥大辱?便今日非要與他辯個究竟,若是他不肯收回成命,我們都陪著你一起除名好了!”
竇同窗說得豪壯,其他的同窗們紛紛急著向恩師擺手解釋:“恩師,那是竇同窗一人之想法,我們絕無背棄恩師之意,今日……今日也不過是來看看您罷了。”
竇思武一看同窗們竟然臨陣倒戈,當下氣炸,正要申斥他們時,姜秀潤身旁的淺兒也是氣急了,過去一腳就將他踹跪下了,低聲道:“哪個謠傳的我家主子被先生除名了?壓根沒影的事情!你個莽夫,還不快些向先生賠禮!”
聽了淺兒之言,竇思武半天反應不過來,只詫異地眨了眨眼,額角冒著冷汗地回頭看看他踹破的大門,又看向氣得鬍子亂顫的恩師……
當天沐風先生的院子裡跪滿了弟子們,眾人紛紛懇求恩師息怒,莫要除名了竇同窗。
竇思武更是涕淚橫流,向恩師懺悔自己的誤聽誤思誤為。
連當今殿下也代為說和,才總算是讓沐風先生息了怒氣,只是罰了那竇思武賠償上好的六漆木門一對,另外再罰寫十遍的儒經講義平心靜氣,才算瞭解。
最後,累得精疲力竭的眾人又一起留下吃了師孃做的肉醬面魚兒湯。竇思武看師孃貼心,還給使了大氣力的自己特意加了兩顆荷包蛋,頓時懺悔得涕淚橫流,一邊吃麵一邊口喚恩師,吃相叫人不忍直視。
一時師徒們解開了心結,大家才紛紛散去。
當太子讓姜秀潤上了自己的馬車時,看著她的臉淡淡問道:“孤怎麼不知,你竟然結下這麼多交情過命的同窗?”
姜秀潤老實回到:“我先前也不知……”
說實在的,雖然是鬧劇一場,可是姜秀潤心裡滿是感動。她沒有想到,自己這一世寄居洛安城,竟然結下這麼多的至交好友。
季秉林的赤誠,竇思武的魯直都叫她不知以何為報!
最起碼,她現在知道了,就算天下人盡是誤解了她,卻還有至交好友不問緣由地支援著她。
再活一世,至此足矣!
可是姜秀潤心滿意足,鳳離梧滿心的不是滋味。
他一早就聽聞了這傳言,昨夜還特意假裝不經意地問了姜秀潤,雖然她狀似不在意地說是無稽之談,但他還不放心,生怕自己的小側妃是擔心丟人,打落牙齒和血吞。
所以他今日特意來沐風先生這再印證一下。
明明今日是自己最早前去沐風先生那裡瞭解情況的,就算沐風先生真的除名了姜秀潤,他也有法子叫先生收回成命。
結果他的苦心卻讓季秉林的百里求書,竇思武的一腳踹門的花樣給反襯得,不那麼顯山露水了。
現在他的女人雖然人坐在他的身旁,可是一臉莫名的感動,顯然不是因為自己。
鳳離梧頓時覺得有些胸口悶,倒是突然理解後宮女子們的爭風吃醋了。
遇上這些好擺花樣子邀寵的賤人,當真是恨得牙根癢癢,恨不得手撕了呢!
不過姜秀潤也想到了鳳離梧為何會出現在沐風先生那裡,當下心裡一甜,只攬著鳳離梧的腰,衝著他俊帥的臉頰香上了一大口。
殿下鬱悶的心這才稍微緩和一二,只繃著臉道:“為你費了這麼多的周折,只親一口?”
姜秀潤當下微微紅著臉,在他的耳旁低語。
鳳離梧的眼睛微微有些發亮,只攬著她的腰道:“既然這般講了,可要作數,今晚便這樣子多來些幾次呢。”
一時間,馬車裡春風旖旎無限,鳳離梧也不管姜秀潤正身穿官服,只將她摟在懷中,又是親了數下,身處馬車外,那笑聲不斷傳入耳中。
有一人隱在巷口暗處,在清風吹起窗簾時,窺見了馬車內二人嬉笑的情形,一時間竟然是身體微微顫抖,佈滿可怕疤痕的臉也微微扭曲。
他身後的大漢見狀倒是提醒他道:“而二殿下可是吩咐了,您現在不宜出現在人前,還是早些回去,免得生出是非來。”
那人聽了,臉上露出猙獰的笑——是啊,對於世人來說,他早已“死”了。
聽聞家中驚悉他糟了山匪墜入崖中的訊息之後,早已為他擺過頭七了。而嫁給他的新婦徐氏,也鬧著要回孃家,並不想為了他守節。
這一切,都拜馬車裡之人所賜,他若不能一遭雪恥,真是難平命懸鬼門關的滔天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