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後跌退。
雲清一腳踢在韓柏腿旁厚肉處,但覺對方肌肉像有靈性般一轉一扭,腳尖不由自主滑了開去,只能用上小半力道。
韓柏的苦頭亦頗不少,他雖運氣護著被踢的部分,又避開了要害,可是雲清那一腳乃她三十年苦修的成果,豈是易與,被踢中處一陣劇痛,接著蔓延往上身,右邊身子麻痺發軟,說不出的難受,倉惶間身子一側,借勢直滾入一堆草叢裡。
馬峻聲連退數步才能站定,張嘴吐出一口鮮血,他武功全在劍術上,內功底子雖好,又那及得上韓柏來自赤尊信的蓋世神功,硬拚下立時受了傷。
雲清見韓柏傷了馬峻聲,殺機大起,凌空飛撲韓柏,終於亮出了藏在身上的兩把有護腕的短劍,這名為“雙光”的短刃,配合著流雲袖,一硬一軟,在八派裡極被推崇。
韓柏滾入草叢裡,深吸一口氣,左手握上了背後的三八戟,現在他只能在逃命或暴露行藏上揀取一項。
激戰到了以生命相搏的時刻。
驀地林木深處冷哼傳來,黑暗裡噴出一大團東西,向雲清衝去,內中隱含勁氣風聲,聲勢懾人。
雲清狹不及防下,硬生生凌空急改身法,回身後避,以免韓柏乘勢出手,使自己腹背受敵。
同一時間韓柏耳邊響起一陣沙啞乾澀的聲音道:“小子!到這邊來!”
韓柏忍著半邊身痺痛的苦楚,勉力躍起,往聲音傳來的林木暗影處投去,消失不見。
那一大團東西落在地上,原來是十多塊枯葉,於此可見偷襲者手上的功夫何等驚人,只是擲出枯葉,便將雲清的攻勢瓦解。
雲清並沒有追趕,望著一地的枯葉,臉上現出憤怒的神色。
馬峻聲蹣跚來到她身邊,沉聲道:“那人是誰?武功全無成規定格,便像隨手拈來,教人完全看不出來龍去脈。”
雲清道:“我不知道,但和黑榜高手‘獨行盜’範良極一起的,那會是好人。”
馬峻聲虎軀一震,駭然道:“以枯葉暗龔姑姑的原來是範良極,怪不得如此厲害。”
雲清跺腳道:“這死鬼,我一離開入雲觀他便吊靴鬼般纏著我,真煩死人了。”
頓了一頓,關心地問道:“你的傷怎樣了?”
馬峻聲猶有餘悸地道:“只是小事吧,再調息個幾時辰將沒有問題。”
雲清沉吟道:“這二十年來,八派聯盟刻意栽培出我們兩代共十八位種子高手,全以龐斑為假想敵,豈知隨隨便便鑽了個人出來,竟能硬接我一腳,又傷了你,唉!難道真是道高一尺,魔高一丈?”
小樓處傳來韓寧芷呼喚馬峻聲的聲音。
馬峻聲低聲道:“我回去了!”轉身回小樓去。
雲清獨立花園裡,望著地上的枯葉,眼神閃過一抹難言的哀傷和失落,她和範良極究竟有何關係?
斜坡的盡處,一間被竹籬圍著的簡陋小屋,孤零零地在月照下靜待著。
這小屋的主人就是名震天下,成為龐斑目下唯一能匹配他的敵手的“覆雨劍”浪翻雲。
在後山黑沉沉的林樹裡,屋內閃動著一點油蓋燈蕊的光。
身後的火炬倏地熄滅。
方夜羽不由自主深吸一口氣,往小屋大步走去。
就像走往一個與塵世斷絕了任何關係的孤僻天地。
通往籬門的小徑旁長滿花樹,愈發使人感到幽深致遠。
方夜雨穿過敞開的籬門,肅立門前,正要作聲,一個懶洋洋的聲音自內傳出道:“夜羽兄來得正好,還不進來!”
方夜羽想不到對方如此隨和客氣,愕了一愕,應道:“如此晚輩便不客氣了。”
正欲椎門而入,但在指尖還差小半分便觸上木門時,木門悠悠拉開,方夜羽剛好推了個空。
站在門內的浪翻雲微微一笑道:“夜羽兄請進來。”一掉轉頭便往屋內走回去。方夜羽壓下心神的震盪,徐徐步入屋內。小屋二百尺許見方,除了一桌一椅一席和多個酒壺外,便是雜亂堆在地上的一大堆斷竹,其中一些被破了開來,削成一條又一條長若六尺許的扁竹窄條。名震天下的“覆雨劍”離開了劍鞘,和鞘子隨意地構放在地上,看來浪翻雲就是以他的覆雨劍削出了這幾十條扁竹條,又隨手放下了劍和鞘。
浪翻雲毫不客氣,伸了個懶腰,跌坐地下,拿起剛織成了小半個的竹籮,細心地繼續織籮的大業,頭也不臺地道:“要趕在睡前弄好這傢伙,否則明天那些熟得不能再等的石陝龍眼便沒有東西裝了,請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