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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部分

有。”那人似乎將背對著他,聲音發悶,不回頭,“請快把部隊帶走。”

“對不起。妨礙你們執行任務了。”

“沒事,沒事,快走吧。”

“全體退彈。返回!”指導員經過南琥珀身邊時道:“一班長過來。”

南琥珀慢踏踏隨他走去。他感覺出有人輕輕拍他肩頭,有人用大姆指頂他後腰。他不知道他們是誰,但知道是什麼意思。

指導員走到小松林邊上:“南琥珀,你是不是想把部隊搞亂呀!人家不想讓戰士們知道錄音的事,你偏偏把全連都攪起來。你看見他們了,悄悄告訴我一聲,就算了嘛。”

“他們連你也沒通知嗎?”

指導員遲疑著:“也許哪個環節沒接上,忘了……”

“不是說,不聽不信不傳嗎?這下好,人家統統錄回去了,一句句分析。等著吧,不知要找出我們多少毛病。”

“你還敢開槍。你……不是刺激他們嗎?”

“我有話說:深夜到一線來,連招呼也不打,還不回答口令。虧我警惕性高。”

“明天到連部來。”

指導員走後,李海倉過來:“嚇死我了,嚇死我了。”

“你要是說出去,班長我得受處分。”

“不說不說。反正投傷人。”

“其實,我一趴下,你就知道我想幹什麼,你沒攔我。懂吧?我倆都是黨員,責任一般大。”

“不說,不說!”

海風緊了,南琥珀仰面噴出一個噴嚏,緊接著又是一個。他覺得涼,一摸,才知自己也沁出冷汗。海空中又飄來溼重的進行曲聲。他想:司馬戍又要出來了,哼哼,一個說一個錄。別把指導員錄進去就行,破當兵的沒價值。好大風,聽個頭。、

“前沿兄弟們,前沿兄弟們:我是司馬戍,我是司馬戍。現在,我和李海倉談心(和他有什麼好談的?衝我來啊!)請李海倉注意……”

“班長,他們錄我了”李海倉指住地堡驚呼,“我怎麼辦啊?”

“我也沒辦法。”

風越發大了,司馬戍的聲音一下子推得很近。

“……你當然不會知道,現在,解放軍實際上實施一種愚兵政策。軍隊極力培養兩種人:一種是老黃牛,一種是小老虎。前種人肯苦幹,後一種人敢拼命,你是屬於哪種人呢?班長曾經跟我說過,帶你這樣的兵,連自己也變蠢了。(話倒是象我的,可我沒跟你說過。)”

一隻手抓住南琥珀腰帶,喘氣撲到他臉上。南琥珀推開那隻手,平靜地道:“聽下去。”

“我對你有一個請求。注意:是請求:希望你把欠我的三十元錢,給我母親寄去。因為她現在一定很困難。希望你不要用我的名字寄,她會燒掉的,你隨便編一個名字吧。我母親叫吳紫冰,地址是……”

南琥珀掠一眼李海倉身影,臊得投法再聽。他掉頭快步走,感到身後有雙腳在沙灘上撲跳。變味變形的嗓音:“你造謠!你是反革命;我沒欠你錢,是你欠我。我還沒找你要哪……”

清晨,南琥珀起床時,見李海倉床上沒人,被子亂糟糟,半截拖到地下。急道:“我去看看。呂寧奎帶隊出操。”

南琥珀直奔最遠的那塊生產地,看到李海倉的大串鑰匙掛在工具棚門扣上。門虛掩著,他推門進去。

李海倉坐著一隻倒扣的水桶,臉上被蚊蟲叮出許多腫包,胸部伏到自己膝頭上,手拿把小鐵鏟,往泥地戳……戳鬆了。一腳跺實,再戳。不看南琥珀。

南琥珀抽抽鼻子:“出來談吧,外頭空氣多好。黃瓜藤全站起來啦。”

“班長,班裡就兩個黨員。”

“唔,你一個,我一個。”

“咱們黨員對黨員。你為什說帶我帶蠢了?”

“反革命的話能信麼?他呱呱呱和你談心,談的那些事,你說我能信麼?”

李海倉胸脯內幾聲悶響。接著抱頭掉淚,雙腳踩住小鏟。“那句蠢話,我沒說過,想都沒想過。”

聲音從指間滴落:“真呀?……”

“我用黨性保證!”

李海倉放開手:“真呀?.....”

南琥珀目光如灼:“拿語錄來,我宣誓你看!”

“哎呀班長,那我對不起你。”李海倉先窘笑,後又怯怯地,“夜裡我去找指導員談心了。他問:零點至一點不是你的崗嗎?班長怎麼會到海灘上去呢?我、我只好全說了。”

南琥珀呆一下,輕輕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