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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部分

簡單的回答一句。他早看出他們軍事素質不行,但他們都跟自己班長走,他沒法把他們奪過來,他真想把他們奪過來呵,把他們訓練得象老一班那樣精棒。現在,只剩海灘、潮水、地堡和風還隨他走,他和它們相互都太熟悉了。

南琥珀想起舊日戰友,忽然有些驚慌。他決定去看看他們1。

南琥珀請了半天假,沿林帶走去。他先到二班,進屋見各鋪位都挺整齊,屋角有一張上下鋪,奇怪的是:下鋪空著,上鋪卻睡人。南琥珀踩住腳蹬上去,撩開蚊帳。

李海倉側身向裡躺著,頭上緊扎一條白毛巾,綽約露出“保衛……”二字,搞生產得的獎品。南琥珀拍拍他肩,他厭煩地道:“不吃不吃,端走!”

“是我呀。”

李海倉忙轉回身,瘦多了,眼紅腫,面色黑黃:“班長啊……”1

南琥珀下來,坐到對面鋪位上,仰頭問;“什麼病?”

“頭痛,噁心。”李海倉臉壓著床沿,閉上眼。稍過會又睜開。

南琥珀望著他那擠壓變形的臉和歪斜的嘴,不知幾天沒洗漱了。他正下身子,李海倉忙道:“你別走,我下來和你一塊坐。”

“別下來,就躺著說話吧。這個下鋪還空著,你幹嘛住上鋪呢?”

“原先我是下鋪,後來我受不了他們,就搬上來了。”

南琥珀到門口,拍拍坐在小凳上看書的戰士肩膀:“你走吧,我照顧他。”

“我不礙你們的事啊。”

“礙事!我也不要求你走遠,到廁所蹲會兒就行,要不,我就告你監視我們。”

戰士很不樂意地捲起書走。南琥珀回來問:“老有人盯著你嗎?”

李海倉臉在床沿上滑一下,算是點頭:“他們伯我出事。班長,我看透啦,透透的。我給分到這來,是接受幫助的,我們在人家面前臭死啦。人家把我當包袱背,根本不正眼看你。”說著掉淚了。上面眼睛的淚滑到下面眼睛裡,再合成大顆掉下來。“我一出去,總有人跟著。班務會上彙報思想,大家眼睛就看我。還愛瞎打聽過去的事,動不動就當我面罵司馬戍,我要跟著罵呢,有人就偷偷笑;我要不跟著罵哩,還是黨員不是。”

“躺在這兒,就是啦?”

“我在想,”李海倉含淚抬頭,“想你哪。還有,想我們一班那些人。想來想去,還是老一班好,樣樣都好,他們根本沒法比。”他敲著自己的頭,“我要求調班,真傻啊,真傻啊!”

“別敲了。”

“敲敲疼得輕點。這裡頭……”

南琥珀沉默許久,道:“我要走了,去看看其他人。你還有什麼話?”

李海倉坐起身:“班長,見著他們,代我賠錯,我說過他們壞話。我悔死了,真呀!”

“記住了,賠錯。”

“還有,”李海倉兩條腿也伸下床了,臉紅紅地,“把咱們都調回去,一個也別少,重新拉起老一班。你和指導員去說,代表我們。你有辦法!只要能回去,你看我的好了,你看我的好了……”

“哼哼,我早就想到了。”

“去說呀。我就在這兒等你。你不來,我就不動,死也不動。”

“等我電話吧,可能今晚,也許明天。”

五班地處全連防區中段,靠連部最近。關鍵是有個籃球場,因此他們“放鬆”的機會特別多。

南琥珀越過鬆崗,遠遠看見呂寧奎在場上打球。一人朝他衝來,他沒讓開,兩人猛地撞上了,跌倒在地,跌得不輕。又見那人坐在地上朝呂寧奎兇兇地嚷,呂寧奎只是笑,接著又打球,呂寧奎只要手上有球,必傳給那人。然後站在外圍,身子一縱,欲撲不撲,欲跳不跳,顯然是給喊來湊數的。南琥珀覺得很難堪。呂寧奎原不會打球,又特別愛上場,上場就急得要命,他的快活,不是把球投進籃裡,而是和人搶,和人撞,大呼小叫,拍臀跺腳。現在可真老實。再看:球賽完了,眾人走到場外樹蔭裡,取下掛在樹權上的衣服。呂寧奎立刻掏出煙來,動作誇張地東拋一支,西拋一支……彷彿全不在意,彷彿他有的是,什麼都有的是。

南琥珀走開了。如果現在過去,呂寧奎定會羞惱。

南琥珀在炊事班喝了碗豆漿,放下碗:“老炊,宋庚石呢?”

“你別生氣噢,”炊事班長朝外抬下額,“住在豬圈。”

“你們真乾的出來!”

“不是我。”炊事班長又朝碗裡衝上豆漿,“他來了,當然住班裡。我徵求他意見,幹什麼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