娜姐哭了。
我一句話都說不出來。閉上了眼。隱隱地聽到遠處鐘樓上敲起來的鐘聲,當~~~~~當~~~~~~~,天亮了。
真快啊,時間一眨眼就過去了。。。。。。這麼多年。
。。。。。。胖子早就不是胖子了,可瘦子還是堅持要叫他胖子,因為。。。。。。他打小聽人家說的,胖子和瘦子,是一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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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娜姐。。。。。。娜姐。。。。。。
我支起半邊身子,看著她,輕輕喊。
她整個人蜷在椅子上雙手抱膝地那麼把臉埋在裡面。我一看,這不行啊,別的不說,她手上夾的那煙已經快燒著褲子了。
娜姐,你。。。。。。那什麼,天乾物燥,小心火燭啊。
娜姐沒抬頭,從旁邊摸了一個菸缸,把煙掐了,再放回去,依然那麼埋著,不說話,但背部起伏。
我四下一踅摸,想了想,悄悄掀了被子下來,就打算去拿放在屋角桌子上的面紙盒。
娜姐猛地跳下來,就把我搡回去了,罵:你幹嗎你?你還能受涼嗎?想死外面死去,別死在我們家!
我一邊被她按下了,重新任她把被子蓋好,一邊小聲解釋:那我不就是想拍拍你馬屁嘛。。。。。。再說了,是你把我帶過來的呀,又不是我自個要來的。
娜姐掖著被子,聽我這麼一說,忍不住就在我身上使勁扭了一下,火了:你還有理了你!我不帶你來,我和他這日子怎麼過啊,你進去那幾天,他都快瘋了,本來我都快把他那心給拽過來了,你倒好,當頭給我一盆冷水,得,我那點指望全給你澆沒了!我恨死你了!我恨死你了我!
她又在我身上亂擰,我媽最氣我的時候都沒下過這個狠手,疼得我嗷嗷直叫地躲:娜姐。。。。。。娜姐。。。。。。娜姐你饒了我吧。
不許躲!不許躲!娜姐臉上還掛著淚,鼻子曩曩的,卻擰眉豎眼地往外噴著岩漿。
娜姐。。。。。。我終於急中生智了:行,娜姐你打我吧,只要你能解氣,只要你不哭就行,你那眼要是再哭,腫成桃了那可就不漂亮了。。。。。。
哎呀!娜姐猛地想起來了,立刻停了手,轉身竄到鏡子前,仔細打量:恩,不行,我得去敷敷眼。走到門邊,還沒忘了給我撂一句:你給我躺好了,不然我下次就專找你軟肉擰!
等她出去了帶上門,我才長出一口氣,扭了扭身骨,好傢伙,怎麼這女的都這麼喜歡擰人啊。一個個都跟大螞蟻是的,我媽也是,小儲也是。。。。。。這招式其實不錯啊,殺傷力還挺大,我得好好琢磨琢磨下次也來他個改良大螞蟻,這叫採陰補陽,恩,照這麼下去,我這王派武學還是有望能逐步完善成一套博大精深的體系滴。
心裡胡思亂想,其實是不想去碰娜姐剛才說的話。
太。。。。。。太出乎意料了,以至於簡直不敢相信這就是我和老猴的成長經歷。沒。。。。。。沒覺得啊,真是一點都沒覺得。要說老猴,唉,那不就是哥們嘛,發小,我抓了抓頭,他就那脾氣,和他那臉一樣臭。。。。。。沒準,這都是女的這小心眼作祟,誤會了老猴跟她說的話,生是把我們這革命友誼給無限度昇華了。我想想也覺得娜姐挺過分,難怪老猴要生氣,她說的這都什麼話啊,完了還當著我們倆的面。退一萬步說,就是老猴真對我有點什麼,那你不說,他不說,慢慢地不也就過去了嘛?你非要鑼對鑼鼓對鼓地這麼一敲,你。。。。。。你這讓我們哥倆以後還怎麼照面啊。
頭疼。我伸手拍腦門,一拍拍了個軟的,毛巾已經被我額頭上的熱度蒸了個半乾了。想起來娜姐照顧我的種種情形。。。。。。得,她要是真這麼憋屈了兩年,還能對我這樣,也真不容易了。娜姐啊娜姐,你也真是刀子嘴豆腐心啊,還外加兩大螃蟹鉗子。我點點頭,下定了決心,從這刻起,以後不管是娜姐動手也好動嘴也罷,我一定要做到拳來身擋腳來臀受,不驚慌不退讓,充分發揮老臉皮厚的自身優勢,捨身取義,用唐僧的話說:以配合我佛慈悲的大無畏精神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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漸漸地又睡著了。又出了汗,出的不太多,只是胡亂做著夢。
夢到老猴馱著我踩著腳踏車在衚衕裡叮零光啷地亂串。陽光下到處濺著金色的灰塵。伸出手指在黑青黑青的牆上划著,一路騎一路笑,嘻嘻哈哈地,車鈴鐺直響。哎,讓,讓,我們吆喝著。我把兩條彎在後蹬上的腿伸長了,伸平了,手抓著老猴座墊下面的不鏽鋼鐵槓。老猴騎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