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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部分

草花也知道這不是瘋話,是他的真話,但聽他親口說出來,心裡還是熱熱的,臉上也熱熱的。這就是楚一凡,他說書上的話,也是那麼自然,這是那個碾子能比的麼?草花這時候恨不得就撲到楚一凡的懷裡去,抱他,親他,可是她不敢,天還沒黑透,本來今天就夠張顯的了,別再惹人眼了,今後日子不是長著嘛。

草花知道自己走神兒了,忙站起身,看了看四周,說,天晚了,我先走。你不是睡炕梢嗎,今天你和人換一下,睡一天炕頭,烙烙腰,再往後別使那蠻勁了,身子弄壞了自己遭罪,聽我話,行不?

楚一凡聽著草花這話,分明是個尋常的媳婦對自己男人說的話,雖然普通,卻說到人的骨子裡去,他心裡也熱熱的,說,半夜的時候,我上這等你吧?

草花說,不行,還是避著點吧,還不知我爸回家咋說我呢。

楚一凡有點急,說,那……那我咋辦?

草花說,快回吧,我走了。

草花一甩辮子,跳到岸上走了。楚一凡站在河水裡,看著草花迷人的身姿在暮色裡漸漸遠去,呆呆地,任暮色慢慢地變了夜色,罩住了他的全身。

入夜的時候,碾子手裡拎了一瓶酒,一瓶罐頭,兜裡揣了一盒“迎春”香菸,來到了草花家。他要請草花爸喝酒。

草花爸對碾子的到來很重視。本來已經吃過了晚飯,可他還是吩咐草花媽炒雞蛋,切小蔥拌豆腐。草花爸已經聽說了草花在場院上的表現,覺得很對不住民兵連長。他把碾子讓到西屋的炕上,兩個人推杯換盞,喝了起來。

兩個不是一輩的男人,一個感嘆著,沒有把三丫頭調教好,給林家、也給關連長丟臉了。一個抱怨著,那知青小楚不老老實實地接受再教育,反倒搞上了物件,還搞上人家下了彩禮的物件,這叫什麼接受再教育啊?

戀曲1976 四(6)

這麼喝著,一瓶酒就見了底。草花爸說,我去推一會兒牌九,你去東屋,和草花嘮嘮。

碾子也仗著酒勁,說,好啊,嘮嘮,嘮嘮。

草花本來是在碾子剛來的時候就起身要走,被草花媽強拉住了。草花媽說,你爸知道你在場院的事了,本來就有氣,你再走了,看回來他不打你?

草花媽又說,來,幫媽燒火,媽這兩天腰疼。

草花心疼母親,就在灶房幫媽燒火。這會見兩個男人喝完了酒,就扔了火棍,進到自己住的東屋。她看到碾子也要跟進來,就叫了一聲說,幹啥?出去出去!

碾子說,大叔讓我來的,讓我來跟你嘮嘮。

草花爸說,叫啥叫?讓碾子進去呆一會兒,你們倆好好嘮嘮。

草花還把著門,見母親急得衝她使眼色,就放了手,讓碾子進了東屋。

草花爸隔著布門簾說,你瘋玩瘋玩的,還向著那個城裡學生,人家關連長都沒計較,沒說你什麼,你還有什麼說的?好好嘮嘮!

草花爸一個人出了柴門,推牌九去了。草花媽在院子裡關雞窩、關豬圈,又在灶房和西屋來回走著,不時弄出點動靜。

草花坐在炕沿上,回頭看著窗外,見父親走出了院子,出了柴門,就轉頭看著坐在小桌邊的碾子說,行了,我爸走了,你也出去吧。

碾子說,還……還沒嘮呢。

草花說,你想嘮啥?

碾子說,草花,我剛才和大叔定了,明天咱就上公社,領結婚證,以前的事,咱不提了,一筆勾銷。

草花笑了一下說,以前什麼事?

碾子說,就你……你和……你和姓楚那小子的事。

草花收了笑容說,人家有名字,你尊重一點別人好不好?再說,我和小楚什麼事?

碾子說,你和他好。

草花說,對,是好,我和小楚好。那怎麼的呢?

碾子說不出話,好一會兒才說,你們家收了我的彩禮。

草花說,是我收的嗎?我同意了嗎?

碾子說,你父母都同意了。

草花又笑了,說,碾子,虧你還是個民兵連長,你還是——我記得你是個團員吧,這樣的話你也說得出口。你是想跟我結婚,不是跟我爸我媽。

碾子說,那,要是沒有那個楚——

草花打斷他說,碾子,這話說一百遍了,我不能跟你結婚,彩禮可以退給你。

碾子沒詞兒了。他突然坐到炕沿另一邊,離草花很近。碾子對著草花的臉噴著酒氣,說,草花,草花!我是真想娶你,你就跟我吧,啊,跟我結婚,我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