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邑宴撩袍上馬,那一身大紅婚衣襯得他身姿挺拔,面如白玉。
八抬彩轎之中,蘇嬌從寬袖暗袋之中掏出那個秀錦給她塞的雞蛋,撥開外殼,張開塗著口脂的嘴邊,一口便吞了下去。
“唔……”雞蛋乾燥,蘇嬌吞下去之後被噎在了喉嚨口,直翻著白眼嚥了半天才通紅著眼眶給嚥了下去。
“咳咳……”
“姑娘,怎麼了?”秀錦聽到蘇嬌的咳嗽聲,微微掀開那轎簾擔心道。
蘇嬌啞著嗓子擺了擺手,“沒事。”
秀錦上下掃了一眼蘇嬌,確定沒有什麼事情之後才輕輕的吐出一口氣,“姑娘,今日是大婚的日子,整個金陵城都在看著您,可不能再出什麼事了……”
蘇嬌含糊的應了一聲,然後伸手將那轎簾給重新拉了起來,終於是將秀錦的嘮叨給擋在了彩轎外頭。
彩轎圍著金陵城足足繞了一圈,才進入官道之上,旁觀百姓擁擁擠擠的縮在一處,看著那騎著高頭大馬英姿昂揚的敬懷王,皆交頭接耳竊竊私語。
這頭在彩轎之中顛了半天的蘇嬌端著酸脹的脖子,用力眨了眨酸澀的杏眸,一把扯開了頭上的紅蓋巾,然後動了動腳上有些咯著腳底的繡鞋,實在沒忍住,一手扶著那鳳冠垂下了腦袋,一手扒開了那繡鞋。
蘇嬌抬著一隻腳,努力的垂頭往那繡鞋之中看去,腳上潔白的羅襪微微滑落,露出一截纖細白皙的腳踝,隱隱可見一金鈴繫著紅繩綁縛其上。
眼前的鳳冠上的珠簾遮住了蘇嬌的視線,她看的不是很清楚,但當她撩開面前的珠簾之後,就被眼前的東西給燥紅了臉頰。
只見那小巧精緻的大紅繡鞋之中,鞋底之處霍然是兩張相仿的豔圖,兩個未著寸縷的男女交纏在一處,私~密之處也畫的十分細緻,讓人一眼便能明瞭。
彩轎穩穩的轉過了一個彎,蘇嬌猛地一下扶著鳳冠往後一倒,珠釵玉環輕響,那冰冷的珠簾打在她的額際,直讓她疼的緊閉上了雙眸。
“姑娘,到了……”轎外傳來秀錦清晰的叫喊聲。
聽到秀錦的聲音,蘇嬌急急忙忙的一邊重新穿上那大紅繡鞋,一邊將那隨意丟棄的紅蓋巾給重新蓋在了腦袋上,然後又努力扶正有些歪斜的鳳冠,端端正正的坐在彩轎之中。
彩轎小心翼翼的落於步軍統領開道清理金陵城官道之中,那刻著“敬懷王府”四個大字的府邸巍然眼前,門前掛著大紅綢緞,兩側冷兵鐵鎧,氣勢十足。
嗩吶聲聲,奏樂點點,八名內監將彩轎直接從敬懷王府正門而入,穿過正殿,入穿廊,停於王府內廷西三所,女官靜候於內廷西三所之中。
蘇嬌被從彩轎之中攙扶而下,她腳上的大紅繡鞋沒有穿瓷實,一動便脫了底。
秀錦見狀,趕緊蹲下身子給蘇嬌重新穿了上去,然後才滿頭大汗的退到蘇嬌身後站好。
女官上前,扶著身著大紅嫁衣的蘇嬌緩步步入西三所之中。
敬懷王府後部內廷庭院深邃,建築緊湊,東西三所都自成一體,各有宮門宮牆,相對排列,大紅宮燈聯對,綿延不絕,前有抄手遊廊,後疊三進院落,院內爬山廊、花廳、亭、臺、水池等應有盡有,明間開門,隔扇風門,竹紋裙板,次、梢間均為檻窗,步步錦支窗。
沿著抄手遊廊而走,進入穿廊至後院,蘇嬌才算是安穩的坐在了那大紅拔步床之上,重重的喘出一口氣。
“姑娘,歇歇腳。”秀錦一邊說著,一邊蹲下身子替蘇嬌捏起了小腿。
“秀錦,我想喝水。”蘇嬌舔了舔乾澀的嘴唇,一股的口脂甜膩味。
“姑娘,現在還不能喝水,要等王爺過來……”秀錦的話還未說完,那站在一旁的命婦便早已經倒好了一杯溫茶,遞到蘇嬌的手邊,轉頭對秀錦道:“姑娘放心,王爺早吩咐過了,王妃要什麼便給什麼,不必拘泥禮數。”
秀錦聽罷,這才點了點頭,看著蘇嬌掩在紅蓋巾之下一口氣喝了三碗溫茶才歇下勁來。
天色漸漸暗沉下來,喜房之中點上了雙龍鳳喜燭,燭淚點點,熱辣滾燙的落於金盤之上。
秀錦站在蘇嬌身側,猶豫良久才微紅著雙頰將一檀香壘絲木盒遞到蘇嬌的手中道:“姑娘,這是夫人臨走前讓奴婢交給您的。”
蘇嬌眨了眨眼,伸手接過秀錦手中的檀香壘絲木盒開啟,只見裡頭放著一小冊,色彩鮮豔異常。
“彭!”的一下將那檀香壘絲木盒關上,蘇嬌只看了一眼便明白了這檀香壘絲木盒之中裝著的到底是什麼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