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氏看了那男人一眼,有些畏懼的從寬袖裡掏出幾張銀票,哆哆嗦嗦的遞給了那個男人。
男人伸出一隻佈滿疤痕扭曲蜿蜒的手,將那銀票掏入懷中,正欲轉身而走,那胡氏卻突然道:“還,還有一道生意,你做嗎?”
“殺人?”男人抬眸,那隱藏在黑暗之中的半張臉,若隱若現。
“沒,沒有……只是小小的教訓一下……”胡氏微微往後退了一步,感覺到退到了一個安全距離之後才慢慢道:“我大哥有個女兒,從小嬌身慣養的,囂張跋扈的緊,前些日子竟然還起了心思想把我女兒溺死在湖裡,你說,這樣心腸惡毒的人,是不是要得到一點教訓?”
男人沒有說話,只沉默了片刻道:“你想怎麼樣?”
胡氏眼睛一亮,又從寬袖之中掏出一張銀票道:“這是銀票,成不成都歸你。我呀,只要你……”
後面話被小樹林中突然呼嘯起來的風聲遮蓋,蘇嬌沒有聽的真切,反而是她身側的金邑宴聽罷之後嘴角緩緩勾起了一抹笑,眼中卻是暗沉一片,只留下兩抹黑幽深沉的陰寒戾氣。
還真是……不怕死啊……
手腕處的檀香珠子慢慢捻動起來,金邑宴低頭,看向正皺著一張小臉努力往胡氏和蘇三地方看的蘇嬌,輕笑一聲,單手一摟,就把人給禁錮在了懷裡。
原本也只是看著這小東西顏色好看,想逗弄逗弄罷了,卻是不曾想,這逗弄逗弄著竟還上了心,不過既然已經上了心,他便是挫骨揚灰,也是要將兩人的骨灰融在一起的,他金邑宴看上的東西,哪能有她往外逃的機會。
“表哥,我們什麼時候回去啊?”
灌木叢之中的胡氏和蘇三還有那個男人神神秘秘了半天,現下已經消失無蹤,蘇嬌按下心中對那胡氏和蘇三的怒氣,好言好語的抬頭看向面前的男人,嬌媚的語氣之中頗有討好意味。
畢竟這荒山野嶺毫無人煙的地方,如果這煞星突然又發了病,倒黴的不還是自己嘛。
“表妹可知,這世上踩在本王上頭的人,就只你一人?”金邑宴沒有回答蘇嬌的話,只一邊撫著手上的檀香珠子,一邊微微垂眸看向懷中的人。
蘇嬌踩著金邑宴腳背的腳一抖,感覺自己受傷的那隻腳突然疼的厲害,小腿肚也開始發起了抖。
“表,表哥……”明明是你讓我踩的啊……蘇嬌緊緊拽著金邑宴的衣襟,感覺自己的腳被冷風吹的已經沒有了知覺,生怕那煞星接下來就發了瘋病把她從這大樹上扔下去。
“冷了?那便回去吧……”看了一眼蘇嬌蒼白的臉色,金邑宴微微皺眉,將人用大氅裹緊,然後飛身一躍,便踩著漂浮軟綿的樹枝飛掠而過。
蘇嬌第一次見識到這種空中騰飛的武功,一雙杏眼睜得大大的,隨著場景的變化,那裡面原本深深的驚恐逐漸被興味所取代,她忍不住的鬆了鬆抓著金邑宴衣襟的手,小臉激動的染上了一抹緋色。
“果真貓兒一樣……”金邑宴低頭看到蘇嬌那雙睜得大大的杏眼,黑色瞳仁大而亮,帶著幾分嬰兒似得懵懂,卻又不失貓兒的靈動。
將蘇嬌抱回帳篷的時候,帳篷之中的秀珠和秀錦依舊睡得香甜,那燈芯閃著微光,照亮繡榻這一處溫軟香地。
“她們怎麼了?”蘇嬌半張著嘴看向金邑宴,眼中帶了一抹驚惶。
“無礙,只是睡一覺罷了。”金邑宴將懷裡的人安置在軟榻上,目光落到蘇嬌那被風吹得有些面板蒼白的腳掌上。
蘇嬌順著金邑宴的目光看到了自己的腳掌,身子一抖,趕緊將自己凍得麻木的腳縮排了棉被裡,緊緊的團在一起。
她只是踩了他的腳掌一會兒,還是隔著靴子的,不會真的要剁了她的腳吧?
蘇嬌想起前世那些得罪金邑宴的人,莫不連墳頭都不敢留下,就瑟瑟發抖的厲害,死過一世的她實在是不想再嘗試到那種痛徹心扉的滋味,那種飄無所依的感覺,就好似整個人都被掏空了一般,渾噩混沌。
金邑宴面無表情的撩起衣襬,坐在了繡榻的側邊,他垂眸看著那被蘇嬌抱在懷裡小小縮成一團的被子,伸手撫過那綿柔的錦緞被子的褶皺,然後猛地伸進了被子裡,將蘇嬌所在錦被之中的腳一把就給抓了出來。
“表,表哥……我,我也不想踩你的……你……你大人有大量……”
其實剛才蘇嬌的腳雖然踩在金邑宴的腳上,但是她一隻腳踝上本身就帶了傷,而且雖然身上穿的厚實,卻是腳踝外露,被冷風吹了許久,一觸到溫軟軟榻便感覺有些木木麻麻的鈍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