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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部分

不料斯帶地毫不害怕,他身材雖小,竟跳過去攫住敵人,舉拳打去。但是他沒有打著,反給敵人打了一頓。這時街上除了女學生沒有別的人,沒有人前去把他們拉開。勿蘭諦把斯帶地翻倒地上,亂打亂增。只一瞬間,斯帶地耳朵也破了,眼睛也腫了,鼻中流出血來。雖然這樣,斯帶地仍不屈服,怒罵著說:“要殺就殺,我總不饒你!”

兩人或上或下,互相扭打。一個女子從視窗叫說:“但願小的那個勝!”別的也叫說:“他是保護妹子的,打呀!打呀!打得再厲害些!”又罵勿蘭諦:“欺侮這弱者!卑怯的東西!”勿蘭諦發狂也似的扭著斯帶地。

“服了嗎?”

“不服!”

“服了嗎?”

“不服!”

斯帶地忽然掀起身來,拼命撲向勿蘭諦,用盡力氣把勿蘭諦按倒在階石上,自己騎在他身上。

“啊!這傢伙帶著小刀呢!”旁邊一個男子叫著,跑過來想奪下勿蘭赧的小刀。斯帶地憤怒極了,忘了自己,這時已經用雙手捉住敵人的手臂,咬他的手,小刀也就落下了。勿蘭諦的手上流出血來。恰好有許多人跑來把二人拉開,勿蘭諦狼狽地遁去了。斯帶地滿臉都是傷痕,一隻眼睛漆黑,帶著戰勝的矜誇站在正哭著的妹子身旁。有二三個女小孩替他把散落在街上的書冊和筆記簿拾起來。

“能幹!能幹!保護了妹子。”旁人說。

斯帶地把革袋看得比相打的勝利還重。他將書冊和筆記簿等查檢了一遍,看有沒有遺失或破損的。用袖把書拂過又把鋼筆的數目點過,仍舊放在原來的地方。然後像平常一樣向妹子說:“快回去吧!我還有一門算術沒有演出哩!”

學生的父母 六日

斯帶地的父親防自己的兒子再遇著勿蘭諦,今天特來迎接。其實勿蘭諦已經被送進了感化院,不會再出來了。

今天學生的父母來的很多。可萊諦的父親也到了,他的容貌很像他兒子,是個瘦小敏捷、頭髮挺硬的人,上衣的紐孔中帶著勳章。我差不多已把學生的父母個個都認識了,有一個彎了背的老婦人,孫子在二年級,不管下雨下雪,每日總到學校裡來走四次。替孩子著外套呀,脫外套呀,整好領結呀,拍去灰塵呀,整理筆記簿呀。這位老婦人除了這孫子以外,對於世界恐怕已經沒有別的想念了吧。還有那被馬車碾傷了腳的洛佩諦的父親炮兵大尉,他也是常來的。洛佩諦的朋友于回去時擁抱洛佩諦,他父親就去擁抱他們,當做還禮。對著粗布衣服的貧孩,他更加愛惜,總是向著他們道謝。

也有很可憐的事:有一個紳士原是每天領了兒子們來的,因為有個兒子死了,他一個月來只叫女僕代理他伴送。昨天偶然來到學校,見了孩子的朋友,躲在屋角里用手掩著面哭了起來。校長看見了,就拉了他的手,一同到校長室裡去了。

這許多父母中,有的能記住自己兒子所有的朋友的姓名。間壁的女學校或中學校的學生們,也有領了自己的弟弟來的。有一位以前曾做過大佐的老紳士,見學生們有書冊、筆記簿掉落了,就代為拾起。在學校裡,時常看見有衣服華美的紳士們和頭上包著手巾或是手上拿著籃的人,共同談著兒子的事情,說什麼:“這次的算術題目很難哩!”

“那個文法課今天是教不完了。”

同級中如果有學生生病,大家就都知道。病一痊癒,大家就都歡喜。今天那克洛西的賣野菜的母親身邊,圍立著十個光景的紳士及職工,探問和我弟弟同級的一個孩子的病狀。這孩子就住在賣菜的附近,正生著危險的病呢。在學校裡,無論什麼階級的人,都成了平等的友人了。

七十八號的犯人 八日

昨天午後見了一件可感動的事。這四五天來,那個賣野菜的婦人遇到代洛西,總是用敬愛的眼色注視他。因為代洛西自從知道了那七十八號犯人和墨水瓶的事,就愛護那賣野菜的婦人的兒子克洛西——那個一隻手殘廢了的赤發的小孩——在學校裡時常替他幫忙,他不知道的,教給他,或是送他鉛筆和紙。代洛西很同情他父親的不幸,所以像自己的弟弟一般地愛護他。

這四五天中,賣野菜的母親見了代洛西總是盯著他看。這母親是個善良的婦人,是隻為兒子而生存著。代洛西是個紳士的兒子,又是級長,竟能那樣愛護自己的兒子,在她眼中看來,代洛西已成了王侯或是聖火樣的人物了。她每次注視著代洛西,好像有什麼話要說而又不敢出口。到了昨天早晨,她畢竟在學校門口把代洛西叫住了,這樣說;“哥兒,真對不起你!你這樣愛護我的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