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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部分

這拋荒入城的混蛋政令還不結束麼?身上有力氣,鄉間有閒田,誰還會任老婆孩子捱餓?

與眾人臉色截然相反的是周府管家誠伯。老傢伙自從最後一聲炸雷響起後,便枯坐在了甲板上,臉色慘白如死灰。突然而來的暴雨雖然沒有將船打翻,但每艘船上裝的貨物都或多或少被淋溼了些。想想家主吩咐自己來碼頭卸貨時那滿臉鄭重的表情,他就恨不得一頭扎進運河裡去。二十多艘大船,即便每艘船上只有最外邊一層糧草袋子受潮,也要波及到近十萬斤的數量。這個責任他根本無法承擔,也著實承擔不起。

見老管家遲遲不肯兌現承諾,船上幫忙的壯漢們慢慢圍攏了過來。剛才叫喊著祈求大夥施以援手的不止是老管家一個,老傢伙裝傻,船上那個商販模樣的王八蛋可是沒病沒災,大夥兒不能讓他逃了去。

發覺勢頭不對,監工的家丁們也開始慢慢向管家誠伯的身邊湊。他們的手中或者拎著皮鞭,或者拎著木棒,只要有人一聲令下,就準備同時動手,將不開眼的窮鬼們打落河道中去。

就在這雙方劍拔弩張的時候,坐在船艙裡的商販頭子主動走了出來。先向大夥團團做了個揖,然後在人群中單手攙扶起了誠伯,拍了拍對方肩膀,大聲安慰道:“嗨,不算什麼大事兒!天有不測風雲,與你老人家沒關係!趕快安排人將糧食卸船,明天找個空地把被雨水打溼了的重新曬乾了。我家主人那邊會派人處理溼米,您老儘管放心!”

誠伯的眼睛在眼眶裡木然轉動了一輪,依稀證明他還是個活物。“張,張公是說,主人,主人不會……”他遲疑著詢問,話卻被張姓商販快速打斷。

“我說不會就不會。你不必多問!”

“啊!哦!哦!小人,小老兒明白!”周府管家誠伯被呵斥得一哆嗦,精神瞬間恢復了許多。“小老兒這就去僱人,這就去僱人!您稍稍擔待,稍稍擔待!”

“今天不必了!”張姓商販十分大氣地擺了擺手,彷彿背後站著千軍萬馬般。“今天既然風雨大作,想必是咱們卸糧的時辰沒安排好。就讓糧食在船上放一天,明天趕早,趁日頭沒升起來就開工。你先把老少爺們該得的酬謝給大夥發了,人家冒著性命危險幫咱們蓋糧食,咱們不能言而無信!”

“嗨,嗨,小老兒明白。小老兒明白!”誠伯的臉上終於出現了一點點血色,不斷地點頭哈腰。回頭招呼家丁,開啟一艘自己所在船上的漆布,將成袋子的精米搬出來,當場給幫忙者發放。

“別發溼過的米,擱不住。給他們發乾米,錢也撿肉好發,別發這兩年的白錢!都記在我的賬上!”張姓商販又一擺手,大聲干預。(注1)

他這般誠實守信,反倒讓幫忙的壯漢們覺得不好意思,圍攏上前,七嘴八舌地表示道:“溼米也中,溼米也中。反正用斗子量,短不了斤兩。回家去放在窗臺前曬上幾天,也就幹了!”

“諸位兄弟不必客氣。該發什麼發什麼,張某不能讓大夥吃虧!”商販笑了笑,彬彬有禮地向眾人拱手。“如果覺得張某為人還可信,明天就請一早來幫忙卸米。按照今天下雨前誠伯答應的工錢,咱們早開始,早結束!大夥以為如何?”

“信得過,信得過!”喜出望外的壯漢們沒口子答應。

“那咱們就把時間敲定下來?”張姓商販想了想,有試探著徵求眾人意見,“卯時早不早?就卯時如何?”

“中,卯時天已經亮了!”眾壯漢轟然響應。

也不管誠伯是否肉疼,與眾人敲定了時間後,張姓商販便喧賓奪主地指揮著眾家丁給幫過忙的壯漢發起工錢來。眾家丁顯然對他十分尊敬,居然也不反對,老老實實地搬開被雨打溼過的米袋,從貨船中部搬出乾燥的精米,一斗一斗的量給大夥。眾壯漢事先沒想到今天會有這麼多收益,一時竟然找不到傢俱盛米。張姓商販笑了笑,又吩咐人找來一大堆嶄新的草袋,毫不吝嗇地借給大夥。

“你老可是個大善人!”受了商販的恩惠,壯漢們陪著笑臉道謝。張姓商販搖了搖頭,低聲回應到,“不是我的恩惠。是我家家主平素說過,不準任何人為富不仁。我只是照著家主的話做而已!不敢欺主邀功!”

“那你家家主一定也是個大善人!不知道是哪位活菩薩?”眾壯漢拎著米袋,感激地詢問好人名姓。

“我家主人姓李。是當朝的蒲山公。你們打聽打聽,就知道我家主人是誰了!”張姓商販笑了笑,甚是為家主而感到自豪。

“蒲山公呀!那可是個了不得的大官兒!”眾壯漢對封爵根本沒有概念,反正覺得對方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