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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部分

為天子“不可以一己之私掩天下之公” ,接著他從晉獻公立幼子為嗣,譖殺太子申生談起,講到秦 二世篡位;又從漢朝戚夫人與 呂后爭立太子,談到十六國時期劉聰殺兄奪帝位,一直到唐朝的玄武門之變……。答卷交上後,著實嚇壞了眾考官,他們心想這篇文章若是被皇上發現了,必會龍顏大怒,禍及到幾個考官頭上,幾個考官商量了一下,決定把試卷上交給內閣的閣老,由他們去定奪。

閣臣王錫爵從頭到 尾讀了一遍,把顧允成的 卷子往桌面上一丟,說了句“狂徒一個 ! 膽敢 妄議朝政,他眼裡還有皇上嗎 ?削了他進士籍 。”首輔申時行拿起顧的“對策”瀏覽了一遍,覺得有些道理,只是鋒茫太露,若激怒了皇上可不是鬧著 玩的?想到顧允成曾是自己兒子的老師,便提出了一個折衷的辦法,他對王錫爵說:“我看這樣吧,排在最後一名,也算中第了。”就這樣,顧允成總算登上進士榜,成為三甲第二一三名,之後被任命為 禮部主事。

秋天,顧憲成假滿返京補官,被任命為吏部驗封司主事。一次在朝房,他偶遇了閣臣大學士王錫爵,二人本有 同鄉之誼,顧是無錫涇裡,王是太倉,彼此相隔不遠。王錫爵笑微微對顧說:“先生家居日久,可知京城有一件怪事嗎 ?”

顧憲成說:“很想聽一聽 !”

王錫爵說:“內閣認為對的,外論必認為非;內閣認為錯的,外論必認為對。”

顧淡淡一笑,他心知王是指立儲 一事 。顧聽說國本之爭,內閣僅有大學士王家屏主持公道,力挺皇長子,而申、王二人則採取折衷態度,尤其是王錫爵事事順依皇上,還申斥言官(科道)“多事” 。顧憲成意味深長瞅了王錫爵一眼,答說:“王公不知,還有一件怪事呢,外論認為對的,王公必認為非;外論認為錯的,王公必認為對。”說完,顧也微微一笑,而王錫爵先是一怔,隨後也笑了,但笑得很勉強。

六年一次的“京察”(考察中央官吏)開始了。明制京察由內閣、都察院與吏部三部門聯合主持。考核有八法,分為稱職、平常、老疾、疲軟、貪酷、才力不及、素行不謹、浮躁淺露 。規定年老有疾者“致仕(退休)” ,疲軟無為及行為不謹者“閒住(解職)” 、浮躁淺露才力不及者調離,貪酷者革職為民。

本次京察的主察人是左都御史辛自修, 辛剛正廉潔,打算借本次京察以澄清吏治,他提出勿以個人愛憎為喜怒,實際上是針對內閣王錫爵的。經考察發現,有十餘名官員貪墨,而他們又都是內閣重用之人, 工部尚書何起鳴就是其中一個。何勾結太監張誠,在督工上有貪汙之嫌,辛自修便把何列為第一個被察物件。何曾擔任皇上壽宮的提督 ,一個月前又剛被皇上任命為工部尚書,於是在王錫爵的庇護下,何起鳴反誣辛大人是“挾仇主使” ,而皇上又偏聽權監張誠之言 ,竟然把辛、何二人同時罷官。

此事在朝中引起軒然大波,御史高維崧等四人上疏,提出對二人的處理應有差別,並一致參劾何起鳴,皇上一氣之下,將高御史四人罷官。

一向正直敢言的顧憲成, 對此事深感不平,便上疏請皇上區別君子小人,並刺及王錫爵,他說“皇上既為起鳴罷免了都御史辛自修,又將四御史降職 ,為什麼要這樣做 ?臣以為當事諸人都應自我反思 。起鳴當反思為什麼會遭到眾人的鄙視?自修當反思為什麼會受到同輩人(指王錫爵)的猜疑?高御史當反思為什麼會罷官 ?臣希望皇上無論對大臣、小臣、 近臣、遠臣,都應視為一體!”

顧的這一篇字挾鳳雷、極具春秋筆法的奏疏,深深激怒了皇上 ,他特地在皇極門暖閣召見四位閣臣,沒等申時行等開口,他便從袖口裡拿出顧憲成的奏章,命令首輔申時行當面擬旨,要重處顧憲成。皇上忿忿地說:“如今用人,哪一個不是朕主張,顧憲成肆言,卻說不是朕獨斷,好生狂妄 !”申時行慢條斯理說:“顧主事最多是罰俸 !”皇上火了,斥責申說:“先生擬得太輕,重新票來 !”申時行回到內閣遵旨改票,皇上閱後仍不滿意,氣呼呼自己動筆寫了處理意見:“顧憲成黨護高維崧等,肆言沽名,好生浮躁,降三級,調外任用。”

此後的數年間,顧憲成先是降任湖廣桂陽郡判官,桂陽是柳宗元蘇軾謫居之地,二人在此多有善政,顧憲成給自己的居室題名為“愧軒” ,表示志愧前哲之意。 後又調浙江任處州府推官。在處州,有兄弟二人打官司數年不決,顧見他們訴訟不休,便各給他們一根棍子,然後假意對哥哥說“替我打你弟弟 !” ,又對弟弟說“替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