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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7部分

看出她的字有什麼不同麼?

侯景先是一愣,念著自己的身份,哪敢細瞧,低頭陪笑道:“陛下,小的於書法不通,又老眼昏花,可瞧不出好歹。”說到這裡,侯景有些擔心,微微抬眼,見天子一派喜氣,似乎並不在意他說什麼,遂大著膽子道:“陛下,這字……寫得挺好……”

蒙政並未因他的話前後不一而動怒,倒眉目含情,一張俊臉柔如冰消。他收回手,指腹柔柔撫過著奏章上的字,低低呢喃:“是啊,寫的挺好……她的字從來銀鉤鐵畫,唯獨這回,說到塔圖聯姻之事,雖框架尚在,卻字字虛薄,往日的犀利之氣,已然去了大半……侯景,你道為何?”

侯景半晌都未明白,哪裡有詞可對。他怯怯的看著蒙政,則見天子神清氣爽道:“去,將寡人放在午陽殿寢室內的黃金匣取來。”

侯景諾了一聲,趕緊領著兩個小黃門下去。片刻後,他將黃金匣恭恭敬敬的呈於案前。那會,蒙政已寫好書信,正在封口。見了匣子,他放下信函,開啟匣蓋,默默端詳。因站得近,侯景微一覷眼,便將匣內的東西看個一清二楚。

那是一方雕工精緻的金印,上有鳳凰展翅,下有蛟龍盤底。金印之下,則是一本綴玉嵌鑽的小金冊子——侯景禁不住以袖掩嘴:這兩樣,可是大秦冊封皇后時才拿出的璽證!他的眼,下意識的瞟到天子身上,天子恰亦看著他。

“明日一早,將這兩樣東西並這封回函一塊發往隴西。都要親手交給她。告訴她,便是天崩地裂,也不許弄丟了。更不許她以任何藉口拒之,或是轉與它人;是她的,就只能是她收著。”

侯景張了張嘴,半晌才低低道:“陛下,嬴太傅的性子你知道。萬一她……”

“沒有萬一。現在將入二月,再過三十七天,寡人便年界二十,恰可行冠禮,撤顧命,親執政。還告訴她,她無須等待多久,少則三月,多則半年。”

說畢,蒙政的面孔上浮現出微微的笑,笑的那樣篤定,又那樣繾綣,直叫侯景膽戰心驚。他一邊接了信函,一邊抱過金匣,諾諾退出書房。臨了出門,侯景偷眼一望,見天子靠著龍椅,兀自盯著手中的奏章,含笑脈脈,意味深長。比之先前,天子此刻的笑越發溫柔輕悄,甚而有種幸福甘甜的味道。

侯景隨侍蒙政十餘年,還是第一次見如此情態,思及天子長久來的心願,不由得為之感嘆,遂掩了門,悄悄而下。

那會,冷月如鉤,躲在樹稍後窺測人間。

一樣昏黃寂廖的燈火下,李俊飛閱密信。看畢,他面色青紫,手掌重重拍於桌面,唬得捲曲而睡的白貓驚跳彈起。白貓困惑的瞄瞄周遭,待得看清主人的面孔,不由嬌嬌嗲喚,將前爪搭在主人的手背上。李俊卻把手一推,白貓不防,隨之滾翻桌下。眼看著薄薄的信紙隨白貓飄落,明四眼疾手快,一面撿拾,一面大膽道:“公子,出了什麼事?”

李俊把頭一偏,擱於半支的左臂,長嘆道:“五國困秦之計,已付諸東流矣。”

“怎會這樣?公子,此番西去,咱們機關層設,就算不能要了嬴湄的小命,也能叫她躺在床上輾轉呻吟,無計可施,為何五國困秦之計仍舊付諸東流?”

“據蒙習的密信,嬴湄雖然落入圈套,但是她手下有一侍衛寒水。此人奉她之令,與隴西太守左右呼應,不單打敗西涼大軍,且唆使西涼塔圖部出兵齊國。現在,齊已退兵,楚已還師,剩下的燕晉兩國,只肯觀望,不願動武。可恨,據事成之日不足月餘,我苦心經營的大計居然就這樣輕而易舉的給人拆散了!”

“公子,縱然外合不順,但是裡邊咱們還是佔上風的。你看,帝陵這裡,南軍那裡,依然都是我們的人。何況,蘭臺王明日才返回燕國,要不要知會他一聲,提前舉事?”

李俊緩緩搖頭,忽猙獰笑道:“嬴湄,此局你小勝一子,不過勝負未定,咱們合不了棋。索性我來個釜底抽薪,看你如何自處,看他如何待你!”言罷,他轉眸明四,道:“你收拾一下,即刻趕往西涼。”

明四一面抱拳曰諾,一面靜候安排。

“你到之後,即刻盤查寒水此人。昨日陪王璨喝花酒,醉中他曾無意說到去歲夏初,嬴湄在琅琊王氏舉辦的賞荷宴上,曾被燕帝糾纏。後來姬家的二小子不期而至,為嬴湄解去此難。自從姬家出事以來,無論使什麼手段,姬二的訊息一次也沒落到我手上。然燕帝慕容隼卻一口咬定,賞荷會上的姬二小子就是嬴湄身邊的侍衛寒水——明四,我是該說你眼了瞎,還是我耳了聾?竟放著這麼個大活人在你我眼皮之下,隨意出入咸陽,悠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