值得麼？”

“儘管他從來都吝於將目光分到我身上，哪怕一點點，”未央低聲道，“但他之於我的意義，天地間沒有任何一物能與其相比。”

“就算會有雷劫降罪，我也願……”未央喃喃，最後那幾個尾音更是飄忽，剛出口就被風吹得四散，再無跡可尋。

一直被眾人遺忘了的柳如雲緩緩站起身，一身紅衣鮮豔如血，她臉上還帶著未乾的淚痕，神情卻呆滯得形同玩偶。

“何必去打擾死人的長眠？”鬼車依舊悠閒地以手肘抵在大腿上，掌心托腮，“怪不得我總覺得這女人哪裡有種違和感，原來是因為她身上沒有活人的生氣。”

嘖嘖，鬼車拍拍脖子後面竄起的寒意，他膽子再大也不會喜歡和屍體談笑聊天的！

“小然……”柳如雲機械地呼喚道，走到鬼車旁邊後便微微俯□來，準備伸手去摸他的頭髮。

“哎哎哎！”鬼車蹭一下蹦出老遠，“我心臟不好，您別嚇我。”

就等著他離開原位的未央瞅準時機就要去搶回陳容，冷不丁只聽鬼車又道：“勸你還是別碰那花妖的好。”

然而為時已晚，一朵血花瞬間便開在了陳容被未央觸碰到的左肩部位。

“啊！”陳容疼得五官都皺在了一起。

“那本來可是給我留著的一點小樂子，你怎麼能先玩？”鬼車足下輕點，腳尖微一蹬地躍至柳如雲身後，“算了，先不和你計較。”

“即使她不是活人，你也……”未央見狀再不敢去觸碰陳容，而是轉頭看向鬼車，“我們可以交換，只要你饒了陳容，我就立即解開對她的控制。”

“而且條件依然不變，我願意成為替代品。”未央的眼裡滿是乞求，雖說聽起來他是在與鬼車談判，但這個人類在鬼車心裡到底有多少分量，他能不能借此來說動對方，這些都是完全沒法肯定的事情。

“小然……”柳如雲輕輕開合著嘴唇，她彷彿看不到就站在自己身後的鬼車，只執拗地一遍遍去喊自己孩子的名字。

陳容費力地扭曲著手指在雪地上亂抓亂劃，在鬼車無法觸及的角度，他焦急的目光緊盯著未央，精緻的臉龐也籠上了一層過度失血後的蒼白顏色。

鬼車並沒有注意陳容的小動作，而是靜靜瞅著柳如雲那一頭瀑布般的黑髮，兀自出神。

未央垂著頭，遍佈血汙的臉上看不清表情，他低聲道：“復活柳如雲我也能做到，雖然她可能活不了太久，而且身體會相伴出現一些異常症狀，但我可以保證她能暫時脫離死亡的陰影……”

——當然，法術發動的前提是以自己靈魂為媒介，而且成功後唯有魂飛魄散這一條道路可走，從此再無任何往生輪迴的可能。

未央渾身生出一股止不住的寒意，然而並非因為他怕死，不過是心冷罷了。

既然生無可戀，又何必在意這麼許多，反正自己活得也夠久了。未央苦笑，抬手接了片雪花，怔怔看著它在掌心裡融化成一滴細小的水珠。

“復活？”鬼車心念一轉，遂錯開身不再關注柳如雲，幾步走過來挨著未央蹲下，“那你會修補靈魂麼，由於靈力損耗過度而暫時陷入休眠的靈魂？”

未央猶豫片刻後搖頭：“風險太大，不小心引起法術反噬的話那麼一切都會歸零。”

“並且最重要的一點，”未央補充道，“如果那個靈魂本身的力量超出我水平太多，想成功喚醒他就更不可能了。”

鬼車顯然有些喪氣，但他很快振作起來，打了個呼哨：“所以說，捷徑是不存在的。”

“至於復活……”鬼車拍拍自己的臉頰，他剛才一瞬間眼前出現了重影，“逆天而為不是不行，但做之前也得先考慮下劃不划算的問題。”

“划算？”未央呆呆看他。

晃晃頭，驅逐開耳朵裡一陣轟鳴的聲響，鬼車突然有點發暈：“你這孩子真是傻得——”

“哧！”一陣極為短促的皮肉撕裂聲響起，鬼車正說到一半的話語戛然而止，他本能地收緊了側腹肌肉，幾乎是在對方拔出利器的同時，指尖併攏，抬手一道勁風向後刺去。

等鬼車反應過來再想收手時已然不及，手裡握著把純冰匕首的柳如雲早已仰面摔倒在雪地裡，胸口有血跡慢慢滲了出來。

“抱歉！”先是引開鬼車的注意力，接著操縱柳如雲攻擊他，未央其實也是孤注一擲，但沒想到對方竟莫名其妙地出現了剎那恍神，讓自己偷襲得手。

必須抓住時機除掉他，未央繼柳如雲之後，猛一揚手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