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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部分

去慶祝他們上天堂嗎?”謝綺昂起小巧的下巴,挑釁地說道。

“你還需要我帶你去慶祝嗎?你瞼上畫了個五顏六色的大濃妝,唇膏顏色比血還腥紅,又紫又綠的把全世界的顏色全都穿到了身上,連短褲都迷你到讓人噴鼻血的地步,你早就把慶祝的行頭全穿在身上了,有眼睛的人都看得出你的興高采烈。”

謝冰雅不徐不疾地把話一句句疾射而出,兩個高度相彷的女子,互不相讓地對視著。

“你羅嗦完了吧?我還有約。”謝綺一手插腰,年輕的臉上盡是不耐煩。

“我就是因為不羅嗦,所以才任由你自我放棄了一年!我今天打算把一年份的話一次羅嗦完。”謝冰雅扯住謝綺狂亂掙扎的手臂,打算在今天一次敲出她心中的所有痛苦——

去年將謝綺從臺灣帶來美國時,就該快刀斬亂麻了。

十五歲的芳華年齡,卻目睹了雙親為了保護她而在車禍中雙雙斃命。這絕不會是好受的事。

謝綺心中的傷口從沒有痊癒過 表面已結痂的疤痕,實際上卻已從底部開始發膿、發臭。如果不徹底挖除那塊毒瘤,謝綺的十六歲到六十歲都會毀在自虐的陰影裡。

“放開我!”謝綺扯不過姑姑出乎意料的力氣,一低頭便狠狠咬住了她的手臂。

“我哥老愛說他家裡養了一隻愛咬東西的小老鼠,我今天總算見識到了。”謝冰雅幽幽說道,沒被咬的那隻手輕撫著謝綺的發。

謝綺鬆了口,大眼瞪著那雙與爸爸相似的黑眸,一陣熱潮漫上眼眶,她倔強的背過身,娟美臉龐上那張偽裝出來的不在乎面具正在寸寸瓦解。

“你活成這副德性,就不伯你爸媽在天上難過?”

“她們如果會難過,就不該把我一個人丟在這裡了。我就是要他們後悔,他們沒有一塊帶走我!”謝綺暴躁地低喊,雙手緊握成拳。

車子翻覆在山溝中,前座的爸媽受了重傷,卻執意用他們的體溫溫暖昏迷了的她。

於是,當她昏沉沉醒來時,卻發現身上擁抱的是爸媽已僵硬的屍體。

情何以堪!

“你是在責怪我老哥當初不該帶你們母女倆做什麼環島旅行嗎?”謝冰雅冷靜地走到她面前,不給她任何躲藏的機會,她當初就不該任著這隻小老鼠自行療傷的。

“我沒有恨他,我只是恨他們沒一塊帶我走!”她恨為什麼只有自己活著!

“小老鼠,如果當初你有機會救你爸媽,你會不會救他們?”

“我當然會——”話衝出而口,謝綺的眼淚撲簌簌直往下掉。

她攤坐在地板上,雙手用力捶打著地板。

她好怨、好氣、好痛苦啊……

“他們愛你,愛到用生命來保護你。你承載了兩個人的愛,生命應該活得更精采才是啊。”謝冰雅靜靜地坐在她身邊,和她一樣抱著雙膝看向窗外。

“我知道啊!但是,為什麼是他們!為什麼要帶走他們!他們還好年輕,他們還沒來得及看我長大啊!”

所有的不滿狂洩而出,止不住的淚水和吶喊,讓謝綺聲嘶力竭到沒有力氣。

“生命這回事,沒人能掌控。正是因為生命太脆弱,每一天都可能是最後一天,所以你更該認真地過你的每分每秒。”謝冰雅紅著眼眶,把臉埋到謝綺僵硬的肩膀上——

“小老鼠,你早該陪我大哭一場的,我也只有一個哥哥、嫂嫂啊!”

“不要叫我小老鼠——”話說著說著,眼淚又掉了一大串。

兩個女人抱頭痛哭起來,哭到喘不過氣來,哭到再也流不出眼淚。

謝冰雅拿來溼毛巾,擦去謝綺臉上紅紅綠綠的彩妝。

“我們方才流的淚是為了過去,而擦乾淚水後,我們面對的要是嶄新的未來。哲學家康德說過一句話……”

“老學究,你別在這個時候掉書袋!”謝綺瞪著這個在出版社任職的姑姑黑框眼鏡給人的印象向來輕鬆不起來。

“小老鼠,別叫我老學究。康德說過:自由不是讓你想做什麼就做什麼;自由是教你不想做什麼,就可以不做什麼。”

“康德和我有什麼關係?”

“康德的那句話正是我對你的教育方針,你可得好自為之。”謝冰雅拔下眼鏡,用袖子擦乾自己的淚水。

“你很怪。”謝綺咕噥了一句,看著姑姑透著智慧與聰慧的臉孔。被姑姑接到美國一年,自已卻在此時才發現她不是自己想像中的古板人物。

“我和你有著相似的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