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出來。“若是華夏久疏於兵事,耽於安樂。又或是因為內部之紛爭而衰弱之時,戎狄必能乘勢而起,侵我中原之地,犯我華夏之民……”
朱祁鎮好歹也是常年混跡軍事論壇的人物,也屬於是一名優秀的文人型軍事迷,很是認同網路上從軍事觀點的解釋來分析兩個民族。
從軍事結構上來講,遊牧民族是民兵結合,總人數少但戰鬥人員少,後勤壓力低,戰略戰術機動性都比較高。而農耕民族,從民兵結合逐步向國家常備軍發展,但後勤壓力高又導致戰鬥人員不得不從事農民的工作,同時戰略機動性就下降。
戰略目的上,農耕民族對草原的領土要求不高,戰略目的只在於控制和防範,這就造成長期的戰略防禦,戰術上又不便長期佔領。而遊牧民族,對農田的領土要求也不高,但戰略目的更簡單,就是獲得物資,打了就跑,戰略上是進攻,即便打不過了也可以跑或者直接打擊進攻者的後方。
所以農耕民族和遊牧民族不存在戰術戰鬥能力上的優劣,實際上戰鬥勝負雙方都是平等的,關鍵在於大政策面的問題,農耕者由於自己在農田的一套戰鬥方式行不通時就採取消極防禦的方針,但當國內政局動盪時,消極防禦就極其脆弱。那麼必然會造成防禦上的漏洞和不足。
“老百姓都知道一個道理,從來只有千日做賊,哪有千日防賊?這句話俗,可他俗得在理。”朱祁鎮掃了在場諸人一眼,丟出了這麼一句話,讓所有人都不由得精神一振,全都有些訝然地瞅著這位大明太上皇帝。
這些文武官員也都是文化人,對於歷史多少也是知道一些,或許朱祁鎮說得有以偏概全,但是總的來說,的的確確是這麼一回事,誰也不能否認這個事實。
“上皇陛下果然英明,事實的確如此,草原之民千日之賊,而我大明,千日防賊,終究有百密一疏之時啊……”江福這個時候也忍不住搭了一句腔,最主要是朱祁鎮的話說的實在是太撓人心了,至世祖後,大明在邊塞問題上,一直就處於被動的守勢,身為武將的江福自然這個道理,所以亦不由得不歎服。
羅亨信這位老臣也點了點頭,一臉的認同之色:“……怪不得,當初太祖、世祖之時,殘元之勢力猶盛當今瓦剌,然太祖世祖仍舊不惜國力,主伐大漠,方使我大明北彊,稍能休生養息,得數十載之安。”
看著那些已然能夠分辨人馬的馬隊正加速馳來,諸人的議論之聲也漸漸地被那越來越大的蹄聲所掩沒。倒是那朱祁鎮的目光越發地銳利起來。
這個時代的人們沒有經歷過後世,他們不明白遊牧民族的優勢會隨著科學技術的進步,火器的飛速發展而逐漸地消亡,他們同樣也不清楚,在未來,再沒有人信奉什麼所謂的仁義道德可使萬邦來朝,到了那個時代,真理,只在槍炮的射程之內。
華夏民族的精神脊樑還未經受過三百年的異族閹割,華夏民族的文化傳承還有風骨猶在,如今,永樂大典方成書不過數十載,大明尚未衰落,西方仍舊生活在最黑暗的中世紀裡,他們的大航海時代還未開始。
如今的大明,在這個時代,已然站在了世界的巔峰,自己這個未來的穿越者,清楚歷史未來方向,清楚科學所能夠帶來的可怕威力的穿越者來到了這個時代。自然就該做自己該做的,儘自己的一切能力,讓大明,繼續站在這個世界之巔。
“如果一種文明沒有一種強大的力量來發揚和保護,那麼這種文明是脆弱的,遲早會被野蠻所征服……”朱祁鎮的心裡邊,冒出了這麼一句話,他已然記不得這句話出自何人之口,但是他只知道,這句話,對於大明,對於經歷過無數次歷史災難的中華民族而言,是一句真到不能再真的真理!
朱祁鎮雙手緊握成拳,昂起了頭,這一刻,一位偉大地,偏執地大明帝國皇帝看著那面高高飄揚的大明團龍旗,立下了自己的誓言:“終有一天,我要讓所有阻攔我腳步的一切障礙,都成為我踏上成功巔峰道路上的墊腳石。不論他是誰!”
千餘瓦剌人馬車駕,在一千大明鐵騎的監護之下終於抵達了大明邊境重鎮宣府城下,為首身形碩壯略顯痴肥的錦袍華服者勒馬於那護城河前,抬起了手臂,十數息後,馬隊停止了前進的腳步。
為首者抬起了頭來,那頂小尖圓帽下的面容終於顯露了出來,那張看似親和的圓臉之上,一雙暗藏針鋒的細縫眼裡透出來的除了精明,還有睿智,除了伯顏貼木兒,還能有誰?
他那銳利的目光掠過了城頭諸人,幾乎只在短短的一瞬間,就看到了那站在女牆的凹陷處,扶牆傲立,俯視著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