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時候進來了,翩翩公子,錦衣華服,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你喝醉了?你家在哪?”凌若辰詫異地打量著殷世遙。
殷世遙搖了搖頭。
“我有馬,我送你回去。”凌若辰又說。
“你家在哪?”趴在桌上的殷世遙抬起頭。
和以往許多夜晚一樣,混亂、疲憊,快天亮的時候凌若辰看到了殷世遙肩上的梅花烙印。
“你是梅花暗衛?”
“嗯,怕嗎?”殷世遙半閉著淺醉的眼睛。
“不怕,就是有點奇怪。”凌若辰若有所思,手在梅花印記上輕輕摸著。
朝中姓李的人不在少數,多少和先皇沾親帶故,聖上登基後對李姓氏族大力壓制,這些人有的辭官歸故里,有的明哲保身,都沒有起過什麼波瀾。李中丞也姓李,行事一向低調,卻不知怎麼就招來了查抄的無妄之災。值得慶幸的是,只查抄書信,不抄府邸。
李中丞知道梅花暗衛直屬聖上管轄,不能得罪,尤其今天來的人裡還有殷世遙,便讓人奉了茶侍候,自己在廳上作陪,連親眷帶僕從都集中在花園,任由暗衛府的四十多人在府中上下翻找。
“子蘇,昨晚世遙又沒回來。”陸離小聲說。
“他這幾年變了,王閣領也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誰能管他?”鬱子蘇說。
“真的沒辦法幫幫他?”
“除非南宮活過來,不然誰也幫不了,他現在這樣最起碼還是個活人,你忘了南宮剛死的時候,他和死人有什麼分別?”
“子蘇,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冷酷了?”
“我?我也變了嗎?”鬱子蘇輕輕笑了。
李中丞一直留意著動向,不光是越來越多被查抄出的書信,還有暗衛府幾個統領的舉動,見陸離和鬱子蘇一直低聲交談,殷世遙面無表情,心裡不免忐忑,便問道:“幾位大人還有什麼吩咐?”
殷世遙看看外面花園裡黑壓壓站的一群人,握著劍柄的手緊了緊,卻被陸離按住了。
“李大人,我們是奉命行事,只查抄書信,打擾之處也是迫不得已,請李大人見諒!”
“三位大人,已經搜遍全府,能找到的都在這裡了!”一個暗衛進來稟報。
“走吧!”鬱子蘇看了看堆積如山的紙張信箋,又看了殷世遙一眼。
後來有僕人問李中丞:“老爺,那位殷大人比另兩位大人官職都高?為什麼都跟在他後面?”
李中丞搖著頭說:“你們不知道,殷大人先走,咱們就能安全一點。”
王閣領吩咐把書信集中在一起仔細審閱,凡有議論朝政和聖上的都要挑出來,鬱子蘇皺著眉頭問:“大人,暗衛府還要管這些?”
王閣領說:“聖上不想交給別人辦,我也是勉為其難,權是大了,事也越來越瑣碎了。”
“聖上有沒有要求時限?”殷世遙問。
王閣領說:“越快越好。”
“你們要是不想看,我來。”陸離笑著說。
“一起吧。”鬱子蘇說。
“你們看吧,我還有事。”殷世遙說著就想走。
“你有什麼事?”王閣領沉下臉問。
殷世遙沒有回答。
“讓他去吧,這裡有我們就行了。”陸離說。
殷世遙很不想待在暗衛府,草木依舊,但沒有了楚,再也沒有歸宿感,今天陸離和鬱子蘇的對話一字不差地傳到耳邊,“除非南宮活過來”,這恐怕是世上最可笑的笑話……可是,自己何嘗沒有這樣想過?如果楚能活過來,自己付出性命也沒關係,何況這條命本就是他的。殷世遙忽然苦澀地笑了,楚,你走得太久了,一定想不到我變成了什麼樣子,你喜歡過的這個人已經骯髒不堪,只剩下一顆麻木的心和一張欺騙了無數人的臉。
荒涼破敗的庭院還殘留著焚燒過的痕跡,燻黑的殘垣斷壁和枯敗的樹幹黯然矗立,像是在無聲訴說著當年那場大火。很多情景都能清晰地回想起來,包括南宮楚的那個微笑,“世遙,如果你說不殺,我就放過這些人!”
“真的?你肯?”殷世遙驚喜地抬頭。
“你不喜歡的事,我就不想再做了。”南宮楚的眼睛裡隱隱流動著一抹溫柔。
因為是最後一次對視,才註定了溫柔?還是因為太過溫柔,天不能容?南宮楚從來都不曾這樣過。耳鬢廝磨,肌膚緊貼,渴求與滿足,過後相擁而眠,殷世遙的記憶裡已經是滿滿的幸福,可那個目光,那句話,帶來的竟是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