蹙,便是心底有萬千牴觸與反駁之意,卻也心有忌諱,不敢再多說兩句,反倒是強行按捺心神,朝顏墨白點了點頭,違心而道:“攝政王言之有理。”
顏墨白轉眸,目光幽幽的朝國舅望來,薄唇一啟,“國師倒而是聰慧之人,本王一點你就通了。”
國舅眼角一抽,客氣兩句,隨即便故作自然的垂眸下來,不敢再言。
鳳瑤端然而坐,一言不發的將整個過程全數收於眼底,隨即又眸色複雜的朝顏墨白多掃了兩眼,而後不再耽擱,目光朝在座的年輕男子望去,低沉而道:“我大旭之中,男兒輩出。倘若,有願當大旭駙馬之人,便主動上前,自報家門與才藝,再接受本宮幾番詢問,便可。”
這話一出,四下寂寂,無人應話,更也無人上前。
待得周遭氣氛沉寂許久後,才有年輕男子緩緩上前,自報家門。
那男子,滿身修條,只是言語緊張畏懼,嗓音顫抖,目光,也渾然不敢朝鳳瑤望來一眼。
鳳瑤朝哪男子稍加打量,瞳色微沉,隨意問了幾個問題後,便已作罷,讓那男子退了回去。
那男子如釋重負,當即小跑回得座位,又因行得太急,竟差點踢中凳子摔得一跤。
鳳瑤一言不發,將一切都看於眼底,奈何待那男子回得座位做好後,接下來,卻已無人要上前一步自報家門。
一時,殿中氣氛越發的尷尬清寂。
鳳瑤面色也越發陳雜。
劉太傅有些急了,嘶啞出聲開始催促。
這話一落,才有幾名男子陸續起身自報家門。
鳳瑤無心再多加理會,也僅是隨意問了幾個問題便讓他們退了回去。
眼見氣氛再度冷場,劉太傅極是操心,正要出聲再度催促與提醒,不料話還未出,一旁的顏墨白已舉起了酒盞,朝周遭之人道:“今日宴席,雖為長公主大選而設,但好歹也是宴席,諸位莫要太過拘謹,隨意飲酒用膳便是。”
這話一落,也渾然不顧群臣滿目複雜緊張朝他落去的目光,他已是抬頭朝鳳瑤望來,稍稍舉高手中的杯盞,朝鳳瑤緩道:“長公主,微臣敬你一杯。”
鳳瑤滿目清冷,面色幽遠陳雜,並未言話。
待得片刻後,她才稍稍舉起杯盞,朝顏墨白示意一眼,而後一飲而盡。
酒水入腹,火辣重重。
鳳瑤強行壓制,不發一言,也未在面上表半許不適。
一時,周遭氣氛也再度沉寂了下去,劉太傅操心至極,落在鳳瑤面上的目光也略顯無奈與心疼,隨即再度轉眸朝群臣望去,正要言話,鳳瑤已瞳孔一縮,適時而道:“太傅,今日便到此為止,其餘之言,不必多說,用膳吧。”
劉太傅猝不及防的怔了一下,而後嘆息一聲,朝鳳瑤無奈的點點頭,不再多言。
群臣,也紛紛垂眸下來,開始小心翼翼的用膳,殿內氣氛壓抑沉重,清冷重重。
許久後,鳳瑤才在群臣的恭送下率先離殿,待出得殿門,冷風迎面而來,一時之間,滿身的清冷與硬氣也徹底化為了道道厚重的疲倦,悵惘無力。
曾幾何時,堂堂的金枝玉葉,竟也會如此遭人牴觸與不喜,甚至連公主下嫁,都並非樂事,而如黴頭一般,誰人都不願沾染半許。
雖也不曾想在意名聲之事,但如今見得滿朝之人的反應,這心底,也或多或少的增了幾許自嘲與悵惘。
終歸,還是女兒身,那些所謂的女子之情,之思,心底之中,也終歸是殘存了幾許,是以,而今遭受疏待與牴觸,才覺心底深處,並未想象中的那般雲淡風輕。
思緒翻騰,落在前方的目光,也極為的幽遠,失神。
一路往前,大抵是知她心緒不善,王能與宮奴也不敢出聲分毫,待得行了許久後,身後,才突然揚來一道幽遠溫潤的嗓音,“長公主若是再往前走,便入得冷宮了。”
這話入耳,溫潤如常,隱約之中,也卷出了幾許不曾掩飾的調侃。
鳳瑤驀的回神,瞳孔一縮,這才見自己已是做錯了路,且前方不遠,殿宇橫立,燈火稀疏,的確是冷宮。
她當即駐足,下意識的回眸一望,目光徑直朝哪悠然而立的顏墨白望去,低沉而道:“你怎來了?”
顏墨白靜靜望她,平和溫潤的道:“長公主可否進一步說話?這冷宮不遠,有處小湖,湖上有亭,清幽寂寂,無人打攪,長公主與微臣,可去那裡聊聊。”
鳳瑤淡道:“攝政王有話,在此直說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