度低沉而道:“許儒亦乃本宮看重之人,是以,本宮無論如何,皆不願傷害於他。再者,下嫁之事,不過逢場作戲,並非真正結為連理,本宮若擇了許儒亦,靠近許儒亦,定容易讓他備受蒙惑,從而對本宮越發死心塌地。只不過,這並非本宮想要的,所謂的感情與回應,本宮給不了他任何想要的,本宮這人啊,早就滿身血仇,千瘡百孔了,本宮註定要為大旭,為幼帝,為血仇而去撲火,許儒亦之情,本宮永遠都承接不得,更不可去觸碰害人。”
這話一出,王能神色陡變,待得片刻後,他那雙糾結深邃的瞳孔裡,也逐漸漫出了幾許複雜與無奈。
“皇傅一片真心,長公主若能稍稍敞開心扉稍稍接納,說不準,便是長公主滿身血仇與責任,也能在這些夾縫之中,幸福。”王能默了片刻,低聲而道。
鳳瑤自嘲道:“這般欣悅,不要也罷。本宮此生,不喜牽絆,也不能被人或情所牽絆。若是不然,人一旦太過有情,束手束腳,一旦有了弱點,就撐不起大旭,撐不起血仇了,這點,你可明白?”
王能垂眸,眉頭緊皺,“屬下自是明白。只是,長公主與攝政王本是牴觸不容,此番,又為何要獨獨下嫁攝政王?”
這話入耳,鳳瑤瞳孔一縮,並未言話。
王能兀自候了片刻,隨即再度抬眸,剛毅認真的朝鳳瑤望來。
鳳瑤並無動作,神情幽遠,待得許久後,她才唇瓣一啟,低沉幽遠而道:“下嫁無心之人,才可冷心冷情的博弈。如今我大旭實權,大多掌管於攝政王手裡,群臣上下,也大多傾向於他,本宮下嫁他,不過是要,瓦解他手中之權,更還要,得他手中的六萬精兵。”
“六萬精兵?”王能神色驟變。
鳳瑤淡道:“是啊,安義的六萬精兵,個個都驍勇善戰,有勇有謀,以一敵十皆不成問題。這股精兵啊,可是比大旭周遭的散兵厲害得多呢。”
王能滿面複雜,神色起伏,一時之間,未能說出話來。
鳳瑤眸色幽遠,待得嗓音落下,也兀自沉默了下來,待得半晌後,她才強行按捺心神一番,緩緩起身而立,朝王能低沉而道:“差人備車,本宮,要去趟攝政王府。”
王能面色複雜,恭敬點頭,隨即也不耽擱,當即轉身出殿。
鳳瑤幽幽的朝王能消失的方向望著,默了片刻,才神色微動,伸手於殿中書案上拿了長公主列印並放於袖袍中,隨即便足下一動,緩緩踏步朝殿門而去。
正午剛過,天氣著實有些炎熱,迎面而來的風,竟也感覺不到半許涼爽,反倒是悶熱難耐。
鳳瑤舉步往前,殿外的宮奴,則亦步亦趨的緩緩跟隨。
待一行人抵達宮門時,王能已將馬車備好,靜候在宮門之外。
“長公主,請。”眼見鳳瑤出門而來,王能當即上前,恭然而喚,待親自將鳳瑤攙扶上了馬車後,他才親自坐於車外,駕車而行。
一路往前,馬車顛簸搖曳,冗長繁雜的車輪聲不絕於耳。
鳳瑤斜靠著車壁而坐,稍稍合眸,思緒微微翻騰嘈雜,面色也逐漸起伏。
不久,馬車便逐漸停了下來,隨即,王能恭敬剛毅的嗓音自車外揚來,“長公主,攝政王府到了。”
鳳瑤微微掀眼,並無反應,待默了片刻後,她才稍稍挪身往前,而後在王能的攙扶下緩緩下得馬車。
“拜見長公主。”正這時,駐守在攝政王府外的精衛們紛紛朝鳳瑤彎身一拜,恭敬而呼。
鳳瑤神色微動,下意識的朝他們掃了一眼,也未言話,僅是回眸過來,便足下微動,開始舉步往前。
眼見長公主再度親臨,攝政王府府門兩側的小廝滿面緊張,渾身緊繃,待得鳳瑤走近,他們才回神過來,急忙僵硬的上前迎來,恭然而喚,“長公主。”
鳳瑤一言不發,平緩往前,小廝們焦急的跟在她身邊,似也知曉她的來意,忙緊著嗓子道:“長公主,王爺此際正於午休。不若長公主先去大堂小坐,奴才這便去通知王爺,待王爺整理儀態後再來面見長公主。”
正午休?
鳳瑤眼角一挑,面色清冷,並不言話。
她姑蘇鳳瑤懿旨下達,那顏墨白不止抗旨不尊,更還如沒事人一般午休,不得不說,若非太過權勢在握,不可一世的話,那顏墨白,又何敢如此與她對著幹。
“長公主……”眼見鳳瑤不答,小廝越發緊張,嗓音都已開始抑制不住的顫顫抖抖。
鳳瑤神色微動,終歸是唇瓣一啟,淡漠而道:“不必。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