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廝捂住臉委屈道:“小官人闖進釀酒的作坊,非要小的們如此如此,這般這般,倒不像是個正常的!”
“如此你娘!”吳老漢跺腳罵道,“這般你母,你倒是說個清楚!”
“小的如何說得清楚,反正老爹去看就曉得了!”小廝退了一步,怕吳老漢打,兀自犟著嘴說。
“走,看看去!”簡金銀慌忙揮手。
那釀酒作坊處,簡有之意氣風發,指揮倜儻。一干漢子垂頭喪氣,戰戰兢兢,不敢不動,不敢亂動。
“老爹來了!”一個漢子眼尖,欣喜若狂。
瞬間,所有人石化,笑嘻嘻的恭候簡金銀的大駕。
簡有之也欣喜的上前,只是看到那吳老漢的眼神不對,上下打量了他一番,眼裡分明冒出“是不是該吃藥了”的問句。
“回家吧!”簡金銀跺跺腳。
“孩兒在忙一件大事!”簡有之得意洋洋。
“嗯,那回家去忙吧!”簡金銀也點相信那小廝的話了。
“好,回家去忙!”簡有之點頭,忽然覺得不對,“我要忙的事情在這裡!”
“聽話,回家忙的事更多!”
“我去叫二丫煎藥!”吳老漢憋了半天的話,終於忍不住說出來了,像是得償所願的長吁了一口氣。
豈有此理!
簡有之覺得這是對自己偉大事業的極大侮辱。他忽然眼睛就紅了,瞪著簡金銀和吳老漢。這真是悲哀,是二十一世紀的五好男人對上愚昧無知的古代人的悲哀啊。他們難道就不知道自己正在創造歷史嗎?
對,自己在創造歷史。對於創造歷史的奇人,在平庸的人眼裡,總是顯得不正常的。簡有之慢慢的順了氣。
“拿酒來!”簡有之頗有古代豪俠之風的大聲嚎叫了一聲。
沒有一個人挪動。
所有人都用奇怪的目光看著他。
“二丫呢?這丫頭死那裡去了?回頭再收拾她,太懶了!”簡有之對自己巧妙的化解尷尬得意洋洋。
“小官人,婢子在這裡!”
二丫的出現無聲無息,簡有之覓著聲音,回頭一看,鼻子就差點磕在二丫的額頭上,不禁嚇了一大跳。
“以後走路帶點響。別學小倩!”
簡有之義正言辭的教訓二丫,看來得定一定規矩了。
很顯然二丫不知道小倩是誰,眼睛裡冒著小火花,心裡很果斷的將小倩歸類於紅袖樓裡唱曲賣笑的姑娘了。…;
“二丫,帶小莊主回去!”吳老漢揮手,又低聲湊到二丫面前,“記得給小莊主熬藥!”這廝念念不忘簡有之吃藥的事。
“吃藥?吃什麼藥?”簡有之盯著吳老漢,又對那些漢子高聲道,“拿酒來!”
這一次,連簡金銀也疑惑的看著這些漢子。
“端酒來!”簡金銀下定了決心,只要兒子順利回家,吃點酒也無妨。
一個漢子遲疑了一回,正要挪步,就聽簡有之又大喝一聲道:“取我的聽香來!”
那漢子瞬間又石化了,瞪著簡有之。
“就是我剛才新釀的酒!”簡有之不耐煩了,難怪家裡的酒賣不過別人,原來釀酒的人笨了一點,笨人釀笨酒。
“噢!”那漢子忙飛奔,不多時,取了一碗酒來,遞給簡有之。
簡金銀有些吃驚,兒子什麼時候學會釀酒了!
吳老漢有些吃驚,小莊主什麼時候病得這麼厲害了!
“請老吳嘗一嘗!”簡有之得意的將酒遞過來。
吳老漢慌忙搖頭,後退兩步。這可是小莊主釀的酒啊,這一碗酒灌下去,只怕明天就要入土為安了。
“父親喝一碗!”簡有之對吳老漢的表現嗤之以鼻。
簡金銀兩眼冒綠光,瞪了瞪那碗酒,又瞪了瞪簡有之,半晌說不出話來,實在瞧不出簡有之臉上有什麼不妥,這才小心翼翼的嘆氣:“我兒啊,你是不是心急了一些。為父這些家產遲早是你的,也不急於這一時……”
簡有之一頭黑線。說不出話來。端著一碗酒,宛如春風中的一株迎春花,吹得七零八落,瑟瑟發抖。
“你——”簡有之氣憤憤的,忽然用手指著那個端來酒的壯壯的漢子,“過來!”
那漢子用手指點了點自己,然後看到簡有之點了點頭,頓時呆若木雞,五雷轟頂,眼淚滂沱,撲通跪倒在地,“哇”的一聲哭的驚天動地。
“小的家上有八十歲的女兒,下有吃奶的老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