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變節和投敵之人,才免遭酷刑,那麼他……?可是,他仍大罵不止,顯得堅強不屈。謎,多麼難解的謎!在她單純的心裡,畢哲峰此次遭際,並沒喚起她的共鳴與崇拜,反給了她個不解的疑團。
他卻成了陳壽延青睞之人,多麼矛盾的現象,多麼複雜的人生!也許,母親的性命還是用人家的錢奪回來的,豈能將恩付東流?這興許是自己的偏見……
她懷著顆報恩的心答應了。
與畢哲峰接觸一多,使她發現,這人就象一團霧,一個謎,根本摸不透他的心,反覆無常的性格,時陰時晴時雨時霧,讓人莫測高深。外表衣冠楚楚,象個正人君子,私下裡卻十分庸俗下流,防不勝防。尤其解放後,當人對面,激昂陳詞,私下偶爾流露出片言隻語的不滿,但馬上又自圓其說,顯出誠惶誠恐的樣子,他總不肯向她披露他的心,不由想起那句“不識盧山真面目”的詩來。難那,隨著時間的推移,她在心靈上的裂痕日寬,樁樁件件,濺起激情的浪花,往事,都化作痛苦的回憶……
華蘭一覺醒來,已日照東窗。匆忙抹了把臉,就奔出室外,見嶽萍、淑菲、田光、秋菊正分別領人忙得團團轉,就參加了進去。
他們正對病房作最後修飾,訊息傳來,擔架隊蹬上了沁芳湖壩。嶽萍一聽,忙和淑菲、華蘭、秋菊等人朝外奔去。
剛出門,就見走來一位首長模樣的人,四十歲上下,大高個兒,胡碴碴臉,兩道劍眉,一雙大眼,顯得威武壯實,氣宇軒昂。和迎上去的劉棟、田光、陳壽延一一握手後,劉棟回頭安置嶽萍說:“我們陪林團長先進去看看,他還忙著走呢,你帶人等下同志們。”
不久,隨著擔架隊走來一群醫護人員,嶽萍見姑娘們穿著一色灰軍衣,頭戴軍帽,露出一圈齊耳短髮,觸景生情,不覺想起自己軍旅生涯。幾個姑娘象一群輕盈的燕兒,飛步走來,馬上便被人們圍住了。嶽萍握住一位姑娘的手,迫不急待地問起前方訊息。
那姑娘說著,嶽萍看時,和自己年紀相仿,瘦瘦的瓜子臉,白裡透紅,彎彎的眉,烏亮的眼,聰穎、機警中滿含沉思和溫順。一套洗得退了色的軍衣,是那樣可體,腰間扎著皮帶,胸脯更加豐滿,身體纖瘦窈窕,舉止伶巧穩重。她笑笑:“看,光顧說話。”忙自我介紹:“我叫肖冰。”
和秋菊一夥人說得風風雨雨的個胖敦敦姑娘扭過臉來:“不用護士長介紹,我叫小香,因吃得胖,大夥管叫我小胖。”
說得眾人都笑了。
另一個高高的個兒,文文靜靜的姑娘忙主動地:“我叫樂益。”說著,臉兒紅紅的,羞怯地一笑,便隨嶽萍一行急急跟隨擔架,向醫院走去。
嶽萍、淑菲、華蘭、秋菊和院裡醫護人員,配合肖冰、小胖、樂益他們,馬上投入了對傷員的治療和護理,迎接著一批又一批傷員,醫院一時顯得人手短缺,床位不足,雜亂而又繁忙。
這天,嶽萍、肖冰等人剛研究*作,隔窗望去,見進來付擔架,後面還跟著個小警衛員,揹著支小馬槍,軍裝又肥又大,灰色棉襖,遮住膝蓋,活象小棉袍。黑瘦的小臉,顯出近似冷酷的嚴肅,一雙小眼,噙滿淚花。憑經驗,這傷員是部隊一位首長,嶽萍擔心地:“快看看去。”
果然是位營長,胸部受了傷。還處於昏迷狀態。
肖冰正要給他解去繃帶檢查,卻突然喊起來:“衝啊,快救我們的父老兄妹……”
淑菲、華蘭、秋菊嚇得倒退幾步,小警衛員忙蹴近蠟黃的臉,滿眼含淚地輕聲說:“張營長,你醒醒,你……”
那人又昏迷過去,呼吸微弱。
小警衛員眼淚順著紫黑色腮邦流下來,一手按住傷員,一手使勁拉著肖冰的手:“醫生大姐,你們快,快搶救呀!”
肖冰、淑菲剛動手,軍醫白明也大步趕來,他們立即進行搶救,一屋子人,靜悄悄的,一雙雙眼,緊盯在他們的面部表情及傷員身上,象判決似的,等候著他們的裁決。
時間,難熬的時間,一分一秒過去了。時間越久,人們的心縮得越緊。秋菊的拳頭攥得象鐵捶,手心都沁出汗來;華復蘭眼皮兒不眨,眼眸兒不動,上牙咬著紫紅的下唇,都快咬出血來;嶽萍的鼻尖上冒著層汗珠,眼睛緊跟淑菲他們手轉動著,不吭,也不動。等他們診斷後,呼了口氣,白明與淑菲、肖冰交換了幾句,才輕聲說:“肺部受傷,抓緊搶救,不要緊。”
“啊……!”人們緊繃著的心,一下鬆弛了。尤其警衛員小方,直到此時,才面帶喜色地坐在傷員床邊。華蘭兩隻水秀大眼紅紅的,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