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方雲的淚水順著臉頰往下滑,咬著嘴唇說道:“憑什麼我和我孃的命就這般苦,為什麼我們的人生就要被別人左右?姨娘這是為什麼?憑什麼太太就可以高高在上任意主宰我們的生死……”說著說著便癱軟在椅子上,彷彿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了。
二姨娘趕忙上前扶著,說道:“二小姐莫要這樣悲觀,祖祖輩輩的女人不都是這樣過來的嗎?說不定嫁過去姑爺溫柔體貼的人。你也是一樣好的好性子,怎麼就沒有活路了。”話雖然如此說,可是這樣的理由連她自己都說服不了,她是何等了解太太的手段,她既然這樣安排,想來雲兒嫁過去不會有好日子過的。
“二姐,你怎麼不去找大嫂,大嫂可厲害了。要不我去幫姐姐求求大嫂?”悅兒眼神清亮如水,不含一點雜質,這半年以來她已經褪去了原來的那份膽怯,在白冰玉的庇護下又原本就單純的她早已經相信一切事情只要到了大嫂那裡一定都可以解決的。
薛方雲苦笑,也不回答。
二姨娘猜不透薛方雲是作何想法的,只是勸道:“雲兒,說句我沒有資格說的話,你去求少奶奶的事情我知道,你千萬可不能怪少奶奶,她始終是在薛家當媳婦,太太那是她正經的婆婆。私下裡她對咱們也算仁至義盡了!我想這件事情但凡她能幫,肯定不會不管,如今看來,她也是沒有辦法。”
薛方雲自己端起一杯茶抿了一小口說道:“姨娘放心,雲兒不是那種忘恩負義的人,大嫂的好雲兒都記著的。雲兒也知道這事讓大嫂為難了,雖然還抱著一絲希望,但我知道無可挽回了。”說完又勉強的擠出笑容來說道:“姨娘放心,我有分寸的。”
二姨娘帶著悅兒離開的時候忍不住的回頭看了又看,那薛方雲依著門口淡淡的笑著,從知道訊息到現在不足一個月,便瘦弱的風一吹就倒一般,從前開朗明媚的薛方雲完全不見了。
到院子門口好似看見翠兒在抹眼淚就走過去輕輕的推了推問道:“你不好好伺候你們家小姐怎麼在這裡躲懶?”
那翠兒轉過頭來,眼睛又紅又腫,半天也不說話。
“哎呦,這是怎麼了?在哪裡受了委屈?”二姨娘問道。
那翠兒哽咽著說道:“怎麼辦,我去太太房裡打聽了,說是就這兩天就定了。說是要趕著早些將事情辦了,我們小姐怎麼辦?”說完就用袖子抹起眼淚來。
二姨娘拉開,用自己的帕子給她擦了,說道:“你這個丫頭真不懂事,越是這種時候你越是要勸著你們小姐,怎麼到自己先哭起來了。快別哭了,回頭雲兒看見了病有重了一層。”
那翠兒忙止住哭聲,說:“我知道了。”
誰知道薛方雲剛才叫翠兒無人應,便四處尋找,偏偏將翠兒的話一字不拉的都聽進去了,頓時覺得腳下輕飄飄的,連哭的力氣都沒有了,扶著牆回到臥室一下子癱軟在床上了。到了晚上滴水不沾,就那樣躺著閉著眼睛,沒有表情,也不再說話,心死了。
任憑翠兒在床邊著急的喊著,薛方雲都聽不到了,心輕飄飄的飛著,看到了死去的娘,那個被太太下毒害死的娘,那個早晨起來給她梳頭的娘,那個將她摟在懷中的娘……
翠兒本打算立刻去尋大夫,誰知道那雲兒雖然不醒人事卻死拉著她的手不放,偏偏小唐今日回家去了。好不容易熬到天亮,發現薛方雲的手冰涼冰涼且僵硬,那翠兒嚇一打跳,忙伸手去是鼻息,竟然試出來……
079 危在旦夕
翠兒剛到文華齋院門前,就看見蝶豆悠閒的往外走,拉著蝶豆的手說:“姐姐,姐姐我們小姐怕是不行了,你快去看看吧!”
蝶豆性子急一聽說:“少胡說,好好的小姐怎麼就不行了,大天白日的咒你們家小姐死!走!花忍去和小姐說聲!”說完蝶豆拉著翠兒就奔向薛方雲的院子。
花忍應聲去通報,卻和百合撞了滿懷,百合說道:“大清早的你這是趕著投胎呀!
“二小姐病重,我去通知小姐。”花忍委屈的說道。
百合聽花忍一說,心中雖然驚異卻有些歡喜,自己的絕技終於用有用武之地了。說完不等小姐叫便回住處將珍藏多年的小箱子翻出來,取出所用之物忙先趕去西苑了。
百合趕到的時候翠兒已經哭的淚人一般,蝶豆也急得如熱鍋上的螞蟻般,一遍遍的催大夫怎麼還不來。
“大夫來了!”百合一手拿著包袱,一手提起裙子,跨進裡間。
蝶豆一看只有百合並無他人,就罵道:“你個小蹄子,都什麼時候了你還有心情逗著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