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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部分

。我下面的人他們暫時雖管不著,今後也是要受約束的。你宮裡的白姑姑自然也是如此了。”

我頓時醒悟:“怨不得長寧宮的宮人們突然對白恭敬起來。”

錦素放下剔花白瓷小碗,斜了我一眼:“姐姐素來聰慧,這麼簡單的事反倒看不透了。”忽而又笑,“是了,姐姐哪裡會留意宮人們爭名奪利的小事。今後在宮中營生,只怕更艱難了。”

我一怔,失笑道:“你的心思和口舌,越發厲害了!”

錦素指著空碗對侍立在身後的若蘭道:“再去盛一碗來,多放些糖,還是苦。”又向我道,“陸貴妃看起來溫厚,治理起後宮來,比慎媛有手段。現下宮人不但有規條拘著,彼此還有尊卑高下之分,以後打板子罰跪,也不用去掖庭屬了,關起門來便可定下刑法。大理獄空,掖庭獄亦空,真真是曠古絕今的盛世。”

第二十九章 雙魚尺素

自杜衡死後,錦素變得有些孤僻,常常語帶譏誚,甚至出言不遜。我一度想規勸兩句,想想還是作罷:“陸貴妃出身書香門第,祖父陸謙乃是帝師,治理內宮,自然不在話下。”

不一時若蘭奉上杏仁茶,錦素飲了一口,因嫌太甜又放下了:“姐姐說,陸貴妃會做皇后麼?”長空如洗,樹影寂寂。若蘭進退失據,呆了好一會兒,方撤去杏仁茶。

我深知,若高顯不能成為皇太子,陸貴妃便不能登上後位。

不待我回答,忽見小西走來道:“姑娘果然在這裡,讓奴婢好找。”

我見她滿臉通紅,說話氣喘,不禁笑問:“什麼事這樣著急忙慌的?”

小西道:“長寧宮來客了,綠萼姐姐遣奴婢們到處找姑娘。”

我笑道:“客人?宮裡的還是外頭的?”

小西道:“從前是宮裡的,如今是宮外的。”

錦素失笑:“上元節還沒到,你們主僕兩個倒先猜起啞謎來了。什麼宮裡外頭的,你只說是誰便是了。”

小西道:“說起來也是於大人的舊識,就是從前的史大人,今天進宮請安來了。”長寧宮除卻芳馨,誰也不清楚杜衡之死的始末,更不知錦素對史易珠深惡痛絕。眾人只當史易珠乃丁憂出宮。

我心頭一震。只見錦素臉一沉,雙頰如削,雙目蘊火。錦素猛地站起,桌邊滿滿一碗新填的杏仁茶被拂落在地,碎瓷四濺。小西嚇了一跳,不自覺往我身後躲。錦素厲聲質問:“姐姐明知她是什麼樣的人,為何還要與她往來?”

我嘆道:“她出宮日久,又不能隨意入宮,我怎能與她往來?”

錦素瞋目半晌,怒氣不解。忽聽若蘭低低勸道:“分明史姑娘是不速之客。朱大人怎會與她交往?”

錦素這才醒悟,歉然道:“是我不好,不該疑心姐姐的。”說罷頹然坐倒。咕的一聲,她的右腳踩到了一片碎瓷。若蘭忙蹲下來檢視錦素的腳底,幸而並未出血。

我心下不快,卻發作不得,只得安慰道:“妹妹既不喜歡她,我趕她走便是了。”

錦素冷笑道:“她出宮之時,我們都不曾送別。如今她難得進宮,竟來拜訪姐姐,可見姐姐有她看重的好處!她既來拜,姐姐就該以禮相待,不必為我擔一個無禮的惡名!”

我哭笑不得,待要反唇相譏,卻又不忍,只得施禮告別。忽聞得身後響起一聲啜泣,我心頭一酸,腳步一滯,卻終究沒有回頭。小西嚇得一聲不吭,急趨向前,險些撞在我身上。

仍舊從益園回宮。一到冬日,益園便顯得暗沉蕭瑟。池上浮冰叮咚作響,衰草地上是一線雕樑畫棟、金粉紅泥的遊廊。高牆之後,是守坤宮荒廢了的後花園。仰面只見藍得刺眼的天空,我不覺懷念起那不合時宜的紫藤架子。想起春夏之交,我坐在花下讀書,看高曜玩耍,與錦素品評史易珠所贈的白玉墜裾,與皇帝縱論無為之道。連與乳母王氏的齟齬,都成了平靜而有趣的回憶。

池邊小道上,腳步緩了又緩。忽聽小西道:“姑娘是不想見那位史小姐麼?”

我停步道:“為何這樣說?”

小西道:“姑娘走得越來越慢,中間也不知道嘆了幾百聲。姑娘若不願見她,奴婢便回去告訴紅芯姐姐,只說姑娘有事絆住了。”

我望著她不失世故的小臉,失笑道:“你倒是很會揣摩。才剛於大人的意思,你看出來了麼?怎麼一聲不吭,也不替我分辨兩句?”

小西紅了臉道:“奴婢從沒見過於大人生這麼大的氣,奴婢早就沒了主意,哪還能說出話來。”

我一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