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
史易珠冷笑道:“我知道姐姐心軟,不愛聽這些話。可是我不說,便不會發生麼?只怕將來目睹之慘事,有更甚於封若水的。”
史易珠走後,芳馨進來換炭盆,一面笑道:“姑娘和史姑娘總有說不完的話。”
我哼了一聲道:“她總是語不驚人死不休,雖然坦誠,卻也討厭。”
芳馨笑道:“有時候能說些讓人討厭的話,也是彼此的親密。”
我嘆道:“姑姑這話,用在我和錦素身上倒還貼切。史姑娘的心思,卻很難說了。”
芳馨道:“姑娘和史姑娘重修舊好,不是好好的麼。這話又從何說起?”
我笑道:“天下不如意,恆十居七八。越大越知道生之艱難,一時的要好,能當一輩子麼?親姐妹也不過如此。況且我和她本來便是因利相合,他朝利盡,性命相搏也說不定。”
芳馨頓時笑了出來:“姑娘和史姑娘又不會劍術,如何能性命相博?又有什麼事情這樣深仇大恨?”
來日之事,從虛空之中生出的慾望和希望,都可以性命相搏。史易珠的慾望,難道不是一向清晰而鋒銳麼?
正要就寢,忽聞皇后傳召。我坐起身,一面攏著頭髮一面問道:“請問羅公公,娘娘召喚究竟所為何事?”
小羅自從上次被打了板子,便再也不敢隨意透露皇后的行止。話一出口,我便後悔了。果然聽得小羅在外間道:“大人還是快更衣吧,去了便知道了。”
芳馨道:“外面風雪大,公公喝杯茶暖暖身子再回去覆命。”
羅公公道:“不敢。奴婢這就回去覆命了。”說罷抬腳走了。
芳馨進來笑道:“羅公公如今也太謹慎了。”
我正梳頭,自鏡中望著她淡淡一笑道:“一頓板子,換來長長久久的服侍中宮,不虧。”
芳馨從櫃中拿出長衣與斗篷,又重新在手爐中添上炭。匆匆更衣已畢,依舊是綠萼帶著兩個小丫頭跟我去玉華殿。風雪雖小了,卻奇寒難耐。雙足很快僵冷,行路如木頭人一般生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