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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7部分

是兩次。那天我出宮之時,曾在修德門外見過一個同樣身著白斗篷的人,只是離得太遠,實在看不清楚面孔。當時天色還早,修德門只有我和隨我出宮的宮人侍衛。我不敢肯定他在看誰,他很快便施展輕功離開了。”

施哲想了想道:“大人是一出宮便看見了此人麼?”

我合目思忖:“也不算是一出宮便看見。當時我已出宮好一會兒,正要登車時,綠萼指給我看的。我抬頭望時,那人就穩穩地站在高宇之巔,可謂……胸貫長虹,氣吞山河。”

施哲沉吟道:“都是身著白衣,都是輕功卓越,這樣說來,極有可能是同一人。這人在宮門外等候多時,只為看大人一眼。如此說來,有兩種可能。其一,他每日在此瞻望,那一日是恰巧遇見大人出宮。”

李瑞道:“內宮女官甚少出宮,若這樣等,只怕等上一年也遇不到一次。”

施哲笑道:“不錯。其二,此人早已打聽好了大人的行蹤,是專候大人出宮的。”他看看我,又看看李瑞,“二位大人不妨推敲推敲。”

李瑞道:“依下官看,當是打聽好了訊息專候在此。只要沒有特別吩咐要保密,宮外的人只要有心,打聽到天子后妃幾時出宮並不難。穎妃娘娘命內阜院和掖庭屬安排大人出宮,中間不知道有多少人經手,洩露個一言半語,實屬平常。”

施哲道:“此人倒也有心。關於其身份,不知大人可有端倪麼?”

我嘆道:“玉機宮外所識,除卻周貴妃,並沒有這等武藝高超的人。而那人分明是個男子,或者是貴妃在宮外所收的弟子,或是好友。”

正說著,芳馨已將三才梭拿了下來。施哲一瞧便道:“不錯,就是此物。李九兒身上的三才梭與這一枚分毫不差,其鑄造功夫十分精細。”

我笑道:“周貴妃的父親定王周明禮,是豪族出身,從前躲在深山裡研製火器,冶煉鑄造的功夫了得。小小一枚暗器,量難不倒貴妃。”

李瑞道:“可惜汴城府閉城大索數日,一無所獲。”

我笑道:“這人輕功這樣好,若不特別留心,自是難以察覺。”

施哲道:“既然此人能從宮中取得大人出宮的訊息,不妨從宮中查起,也是一條路。”

李瑞道:“該如何去查?”

施哲道:“這卻好說。這訊息嘛,要麼是自然而然流出去的,這說明他留心已久,才有人主動通風報信。如果是此人臨時來問,這便有跡可循了。李大人只要說朱大人心急尋到救命恩人,在宮人侍衛中懸賞,相信不難問到。就怕此人不以真名示人,問到了也未必能尋到。”

李瑞一攤手道:“如此……問和不問有什麼分別?”

施哲微笑道:“大人只管去查便是,只要有跡可尋,便總有露出真面目的一天。況且此人雖然神秘,卻與貴妃大有淵源,又對朱大人全是一番好意,即使今日不見,來日也一定會見到的。當務之急,是尋到刺殺大人的主使之人。”

李瑞道:“要查到主使之人,只怕更難。”

施哲道:“在下和鄭大人、劉大人商議過了,物證確鑿,柴氏形跡可疑,須得請旨審問陸府。”

我一怔,不覺低了頭,目光在繡鞋的梨花枝上蜿蜒打轉,微笑不語。施哲與李瑞相看一眼,道:“大人以為有何不妥?”

我淡淡道:“椒房外戚,軍功鼎盛。審問陸府,談何容易。單單幾張紙鈔,便是承認了如何?如何證明這二百兩紙鈔就是賞格暗花?是何人策劃?何人接頭?是何動機起了殺心?若陸府不答,難道大人要動刑麼?”

施哲道:“正是。想來要查清此案,必得曠日持久。只要大人等得,在下絕不放棄。”

我寧和一笑:“我有什麼等不得的?便等十年也等得。如此,一切仰仗列位大人了。”

送別之時,已是晚霞漫天。施哲與李瑞追著自己修長的影子向益園走去,就像追尋一個近在咫尺卻永難驗證的真相。天那麼遠那麼高,那影子飛扯起來像是輕佻的嘲笑。施哲經過慎妃曾經居住的歷星樓時,轉頭向樓前的桃花林望了一眼,夕陽下的桃花殷紅如血。他的眼睛似被灼了一下,轉身疾步而去。

慎妃的自盡是她與熙平長公主的一個約定,這約定在錦素告訴她廢后的真相和她毅然投繯的兩個冬天之間,有整整一年的時間籌劃與等待。而熙平長公主素來小心,如何會留下真憑實據?三年過去,施哲和皇帝再不甘,也只得不了了之。

掩埋真相的不僅是謊言,還有時間。

芳馨在我身後擔憂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