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始終抓他不到。案情如同一團亂麻,越扯越亂。裴玄靜忽道:“這幾個案子也許本來就是不相關的,分別有著不同的兇手,我們卻因為魚玄機的關係,非要把它們關聯起來,這是一個重要的失誤。這樣,我們將重點放到美人醉和九鸞釵上來,這兩樣東西最先在誰的手中,後來又去了哪裡……”
杜智道:“既然李可及將美人醉給了某某,現在看來這個某某應該是韋保衡,那他為甚麼不直接告訴我們,而非要告訴魚玄機呢?如果不是給了韋保衡,為甚麼這瓶美人醉卻在韋府中找到?”李言道:“說不定李可及與韋保衡之間有個中間人。”裴玄靜道:“而李可及現在急於找魚玄機,只能說明這個中間人跟魚玄機關係非同一般。”當下道:“杜少府,就麻煩你去送昆叔,看看還能不能問到一些新情況。夫君,你去一趟西市,找到那家首飾鋪,瞭解一下取走九鸞釵的人的相貌。”李言道:“那你呢?”裴玄靜道:“這裡離大明宮很近,我現在就去堵李可及。”
三人分手後,李言徑直來到西市的首飾鋪,見首飾匠人正忙得不可開交。問起來,那匠人十分詫異地道:“少府是說那支有九隻鳳凰的釵就是九鸞釵?”李言道:“釵上面是不是刻有‘玉兒’兩個字?”匠人道:“有是有,不過……”頓時又有些猶豫起來,似乎有點怕惹事上身。李言道:“不過甚麼?”匠人道:“不過……”頓了頓,突然改變了語氣,“昨天那位主顧來,讓我把那兩個字給去掉了。”
李言又問道:“你還記得那位主顧長得甚麼樣子嗎?”匠人道:“少府,你也看到了,我們這裡生意好得很,每天都有很多主顧上門送貨取貨的。我就見過那位主顧一次,就是他送釵來的時候,哪裡能記得住他的相貌?”李言道:“那他多大年紀?”匠人道:“嗯,二十來歲,反正年紀不大吧,具體我也記不清。少府,你該知道,做我們這行的,留意看的都是人手上的珠寶、頭上的首飾,哪裡會想到去看人的樣貌?就跟你們官府中人一樣,看人看到總的是衣衫。”頓了頓又道,“其實也不僅是官府中人如此,塵世間的人,又有幾個不是以衣衫取人呢?要不俗語怎麼說‘人靠衣裳馬靠鞍’呢!”
李言見他通明練達,顯是閱人無數,不禁苦笑,剛要再問,突然看到一名男子從首飾鋪前走過,身影極為眼熟。他本能地追了出來,那男子彷彿意識到背後有人留意,立即加快了腳步。李言心想:“此人鬼鬼祟祟,見人就跑,肯定有蹊蹺!”當即喝道:“站住!”那男子頭也不回,拔腳便開始奔跑。
李言正欲追時,匠人趕出來叫道:“少府,還有一事……”李言不得已停下,問道:“甚麼事?”匠人四下看了一眼,用一種警告的口氣道:“我本來不想惹禍,不過還是要告訴少府,那支九鸞釵是假的。”
李言大吃一驚:“假的?”匠人道:“如果少府不叫它九鸞釵,它當然不是假的。少府堅稱它是九鸞釵的話,必定是假的。其實,那支釵手藝精湛,已經做得相當好,但卻不是真正的九鸞釵。九鸞釵是南朝遺物,是古物,但昨日那支釵卻是新做的釵。真正懂行的人,一眼便能看出來。”
李言一時呆住,只覺得隱隱約約感覺到有甚麼不對勁兒,但到底在哪裡,他也說不上來。便在此時,他靈光一現,突然想到剛才那名路過的男子為何這般眼熟,他赫然便是已經死去的李億。
卻說裴玄靜遠遠在大明宮外徘徊守候,等了許久後,果見李可及匆匆出來。等到近身,她才上前叫了一聲:“將軍!”李可及猝不及防,嚇了一跳,問道:“娘子在這裡做甚麼?”裴玄靜不答,問道:“將軍是要去咸宜觀吧?”李可及只警惕而狐疑地上下打量著她。裴玄靜笑道:“我也正要去親仁坊,不如我們一道同行如何?”
李可及也不置可否,照舊走自己的路。裴玄靜忙追上去,問道:“將軍把同昌公主給你的美人醉給誰了?”李可及道:“給……”猛然止住,“我沒給誰,我已經說過了,扔了。”裴玄靜道:“扔到哪裡了?”李可及道:“郊外。”
裴玄靜道:“將毒藥亂扔,將軍知不知道有可能會害死無辜的人的?”又不容分說道,“即使萬幸沒有毒死人,毒死花鳥魚蟲也是不對的。將軍應該知道,新近有一人因為掏了烏鴉窩,便被京兆尹判了死刑。如此推算起來,將軍不知道害死了多少動物,該判多少次死刑?”李可及道:“我沒有扔……”裴玄靜道:“沒有扔?那給誰了?”李可及道:“給……”自覺食言,急忙閉口不言。
裴玄靜道:“是不是給韋保衡了?”李可及詫異地望著她,半天才道:“韋保衡現在是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