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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部分

馮簡出乎意料地融入顯貴圈子,以“情種”這個有生之年完全想不到的名聲。

他本身還沒勢弱到別人介紹用“宛雲的丈夫”之詞,但在報出公司名和頭銜後,別人都要笑言一句“你可知道馮總和他妻子的那段佳話?”

圈中男人公事公辦的居多,認為馮簡為美所迷雖然稍顯短淺和娘氣,但宛雲的美貌的確力壓群芳,閒談時調侃兩句。而女人都認為馮簡有了“極其專一”、“的確有錢”、“長相不差”,即使屠城也可以容忍,並熱衷議論紛紛——

於是馮簡對宛雲的感情,在別人的臆想和口頭傳播中,達到了新梁祝的高度。如果有電影公司要拍他們的故事,馮簡想他這輩子沒準會開始對軍工業感興趣。

此刻宴會上的燈光過於輝煌,花鳥魚獸似乎都能無所遁形。身旁女人的臉依舊動人,無懈可擊的容顏,水滴狀的項鍊從她的頸部蜿蜒到胸口,柔軟的裙襬裹住腰完美的弧度。

宛雲恪守商人婦的本格,從頭到尾陪伴在他身邊。她優雅、美麗,有地位,有天賦,得天獨厚的優點,總是輕而易舉地能讓別人喜歡上她。

馮簡知道自己找對了人。

宛雲和陌生人自如的交談,所有話題和重心再輕鬆移到他身上。而在整體氣氛融洽的交談中,馮簡終於得以避免最初的尷尬,感覺到商業宴會不止是為了攀關係拉交情,同時也把整個行業中最精英、最志同道合的人物都匯聚在一起的難得機會。

即使為了這麼個優點,他至少應該表現得更耐心和禮貌些。

對商業聚會,對那個女人。

馮簡卻依舊覺得隱隱發悶。

太過熱鬧的場景,繽紛五彩的人群,華貴的衣著首飾,羨慕或閃爍的目光,衣衫摩擦彷彿能發出輕輕的聲音。

他不知覺地喝了很多酒,宛雲低頭拿冷盤時,將自己的高腳杯暫且交給馮簡保管。但等她再回頭,男人兩手的杯子都已經空了,而馮簡略微低頭,仍然在添滿酒杯。

宛雲不動聲色地用手指蓋住酒杯口:“你已經喝多了。”

馮簡抬眼,移開她的手,用更平靜地聲音回答:“怎麼,喝酒還要繼續交錢?”

他醉了。

平常酒醉人話多,但馮簡似乎比以往更加沉默。實際上除了宛雲,沒有人察覺馮簡已經喝醉。他如常地和別人交談,連眼睛都沒有比平時更亮。只話語不似平時那般尖銳,傾聽的聲音更長,不贊同的時候依舊用簡單用力的論據表達自己的想法。

與此同時,馮簡很平常而很頻繁地舉起高腳杯,不辯酒類,喝下去。

宛雲有些詫異地看著馮簡,這種連續喝酒的方式她曾在另一個人身上見過,些許墮落,更多魅力,充滿張力。但此類喝酒方式似乎不適合馮簡,這個就算昨晚凌晨三點帶病回家,第二天仍然雷打不動六點起床的苛刻男人。

宛雲隱隱擔心,但幸好當晚無任何意外狀況發生。曲終人散坐入車中,對方只轉過臉去凝視夜色中的城市,依舊沒有耐心對她說話的模樣。

隔著不近的距離,宛雲都能聞到他身上和呼吸中帶來的酒氣。她嘆口氣,隨後撥電話讓別墅準備醒酒湯。

然而這時,車卻緩慢停在路邊。

對面的馮簡對宛雲淡淡說:“我待會還有事情做,你先獨自回去。”說完不待她開口,便推門下車。

宛雲來不及喚他。隔著車窗,宛雲看著馮簡徑直穿過馬路走到巴士站前,仰頭仔細辨識站牌。兩分鐘後有輛雙層巴士進站,馮簡眯著眼睛看清車名,隨後跳上巴士。

宛雲蹙眉,囑咐前面的司機:“跟上那輛巴士。”

巴士走得極慢,又停又行。如此七八站,四十分鐘之久,宛雲幾乎懷疑馮簡在巴士中睡著,馮簡卻突然現身,安然無恙地下了站。

他似乎對這裡地勢熟悉,很快選擇一條路,沿著它筆直地走。司機開著加長車緩慢跟著他,不過一米的距離,酒醉後的馮簡完全不察。他西服搭在臂上,雙手插兜,悠閒的姿態,後背依舊挺得筆直。

宛雲在車裡看著他。

不懂得掩飾自己的情緒的人,坦然接受別人所施加的一切的人,依靠自己奮鬥出頭的人。在最放鬆心防的時刻,想去哪裡。

她真的好奇。

司機踩住剎車,很為難地說:“小姐,不能再往前開了。這裡是下城區的邊界,再往前開,恐怕不安全。”又建議道,“還是把姑爺叫回來吧。”

宛雲推開車門:“你在這裡等著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