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巴塞羅那特別制度的設想。其實建立巴塞羅那特別制度也許比加強經濟競爭更為重要。
三年前的教訓薩馬蘭奇並沒有忘記。他認為自己那段時間過於激進了。凡事應當尊重客觀事實,要因地制宜,否則遲早要垮臺。自己如果想在巴塞羅那站住腳,首先要解決民族情緒問題。這個問題處理得好,能夠身孚眾望;處理得不好,身敗名裂。可以說,薩馬蘭奇在擔任巴塞羅那市議長的幾年時間裡是從鋼絲上走過來的。
西班牙的少數民族主要有卡塔盧尼亞人、加利西亞和巴斯克人,分佈在東北部、西北部和北部地區。西班牙的官方語言為西班牙語,但在各少數民族地區,常常是西班牙語和本少數民族語言並用。巴塞羅那處在卡塔盧尼亞地區,是卡塔盧尼亞的重要城市。因此,凡是在巴塞羅那任職的人,都不可避免地會遇到卡塔盧尼亞民族問題。不少官員常常在某些公開場合先說幾句卡塔盧尼亞語,然後再講西班牙語。薩馬蘭奇同樣如此,即使在擔任了國際奧委會主席之後,在1992年巴塞羅那奧運會期間,薩馬蘭奇也常常面對記者講一通卡塔盧尼亞語,結果往往使記者們茫然不知所云。
按照西方占星學,薩馬蘭奇天生就有外交才能。而外交家最擅長的就是周旋。應當說,薩馬蘭奇擔任巴塞羅那議長期間在卡塔盧尼亞問題上週旋得不錯。
1月26日是巴塞羅那解放紀念日。那天,薩馬蘭奇特意命人在議會大廈頂部的西班牙國旗旁升起了一面卡塔盧尼亞旗。同時,他又修改了議會大廈前陣亡將士紀念碑的題詞,將紀念卡塔盧尼亞陣亡將士的文字改為紀念西班牙所有陣亡將士。
在議長官邸,他重新擺放了卡塔盧尼亞共同體主席普拉特·德拉里瓦的半身像,像下面有用卡塔盧尼亞文刻的銘文:卡塔盧尼亞和西班牙的偉人。
薩馬蘭奇還極其自然地允許了在議會全體大會上使用卡塔盧尼亞語。為此他做了精心組織。首先,薩馬蘭奇自己學習了卡塔盧尼亞語的語法和發音,然後安排諾格拉市市長、卡塔盧尼亞代表在會上用卡塔盧尼亞語向他提出一個請求,然後他十分從容地用卡塔盧尼亞語回答。接著又有一位議員用西班牙語提出某個請求,他又用西班牙語做了回答。連在場的記者都未發現這是在做戲。薩馬蘭奇就這樣以默許的方式同意在議會同時使用兩種語言,而且不露破綻,也沒有引起爭論和麻煩。此後他又允許用卡塔盧尼亞文命名街道、商店等。
對於卡塔盧尼亞的文化,特別是繪畫和雕塑,薩馬蘭奇採取一種明智的保護政策。他同巴塞羅那所有畫廊約定,對於所有參展的卡塔盧尼亞畫家,議會都以折扣價格收購其一幅作品。這樣即保留了一大批優秀作品,又鼓勵了卡塔盧尼亞畫家的創作熱情。
在行政管理上,薩馬蘭奇同樣有自己的目標。他希望在巴塞羅那建立一種特別制度,使巴塞羅那議會能夠起到卡塔盧尼亞自治政府的作用。他希望在巴塞羅那省,各民族能夠和睦相處,並最終建立一個大同社會。為此,他仔細研究了普拉特·德拉里瓦提出的共同體設想,研究了1932年的《區域自治法》,並且結合現實情況,擬定了一個《1977年自治法》。然而這個《自治法》終被束之高閣,從沒有得到實施。
1973年12月,西班牙首相、海軍上將卡雷羅·布蘭科遇刺身亡。一時間,西班牙舉國震驚。薩馬蘭奇對報界發表談話,“卡雷羅·布蘭科是本世紀最偉大西班牙人中的一位。他的品德代表著每一位善良西班人應具有的品德。”而且,薩馬蘭奇立即向卡雷羅·布蘭科追授巴塞羅那議會金質勳章,並建立了“海軍上將卡雷羅·布蘭科新聞獎”,目的是“發展遇害政治家的思想”。
一個月後,阿里亞斯·納瓦羅接任首相。納瓦羅向全國發出了一個名為《二·一二精神》的改革方案。薩馬蘭奇對此十分贊同,為此他同幾位至友組成了西班牙人民聯盟黨。但是時局動盪,薩馬蘭奇認為這個方案在巴塞羅那缺少可行性,謝絕擔任這個黨在卡塔盧尼亞地區的負責人。
儘管薩馬蘭奇並沒有稱心如意地實現自己的計劃,但與巴塞羅那市長馬索比起來,他的工作還是卓有成效的。特別是薩馬蘭奇高超的周旋技巧使他成為巴塞羅那“最好的市長人選”。擔任議長剛兩年,薩馬蘭奇便被召到馬德里,阿里亞斯·納瓦羅建議他出任巴塞羅那市長。薩馬蘭奇連忙以種種理由推脫,說什麼“工作剛剛開始”,“希望議會工作有更大的起色”,等等,但他沒有說出真正的理由:在當時的情況下,當市長等於上了前線,而議長的位子相當於留在後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