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心裡,今日這宴會上,我,不是他瑞王爺的女人,而是他的義妹,沒有人會點破。
“昔兒姑娘當真是才貌雙全,小王非常佩服。” 阿克佔紀函看著我,眼裡寫著“志在必得”四個字,他爹也在一旁笑呵呵的看著。
“我們元壤有個習俗,女子若是對上了男子的情詩,便是默許了男子的心意,但是男子須取出貼身玉佩系在箭上,且一箭穩穩射中靶心,才有資格娶女子為妻。”
“哦?有意思。”沂寧挑唇笑了笑,仍是那一貫的玩世不恭,“既然如此,來人——給朕備弓箭。”
這又是一出有意思的戲。不論結果如何,都值得讓人期待。
阿克佔紀函滿滿自信的揚起弓,倏地一下,箭離弦,我閉了閉眼,很快,我聽到很多的叫好,我睜開眼睛,沂丞仍是一臉的清淡,似乎結果已在預料中,和沂桀的沉凝不同,雋行正笑看著我,好戲還在後頭,我從他眼神偏讀出這幾個字。
阿克佔紀函轉過身來看著我,在我眼中尋找著傾慕之情,可我的眼神大概讓他失望了。
這時,那頭章臺的姣默忽然起身,莞笑道,“小王子箭法果真令人歎服,只恐怕與我六皇兄相比,還差一些火候。”
沂桀似乎想勸住姣默,可到底遲了,我看見了太皇太后眼中的訝異,姣默這一舉,明顯不在她如意算盤之中。
“皇妹這句話可說對了。”沂寧這時也笑道,看著我的目光,那一瞬,卻忽然變得很深,“六哥不但箭法入神,棋藝也是出神入化的,昔姑娘從前每每與六哥博弈,關鍵之時,卻總是棋差一招……”
我心裡一個驚徹,沂寧似乎意有所指,再看沂丞,他仍是端著酒杯,卻沒喝,面上也不辨情緒。阿克佔紀函年少氣盛,又是在這樣的場合,聽聞有人比他更厲害他自然是不服氣的,定要和沂丞一較高下,太皇太后也不好在這個時候拂逆了他人的意思,也只有這麼不是滋味卻面帶笑容的看著。
沂丞起身來,緩緩揚起手中的弓,我知道他箭法一向極好,可這次,我卻從他眼中看不出一個焦點,他做著這一切,似乎都很空洞。
那一箭方向微微偏移,並未朝著靶心直去,我暗歎,卻又不知,該嘆息些什麼。忽然此時,一個玉色酒盞極快的從另一邊閃過,碰的一下正撞在沂丞射出的那支箭上,眾人皆目瞪口呆,剎那光景,一箭正中靶心,箭身猛烈一陣抖動,兩箭並齊在那狹小的圓心。
“看來淳親王的功夫,比起瑞王爺要更勝一籌啊。” 阿克佔紀函眼裡閃動著敬佩的光,雋行看了一眼仍一臉失神的沂丞,玩笑道,“皇侄不過今日懷有心思,這才冒失了一次,怕是捨不得將昔姑娘嫁去元壤罷。”沂丞聽罷,唇邊漾起一個極淡極苦的笑。
雋行這句玩弄心術的話,阿克佔紀函聽了倒不以為然,可他身邊的老汗王,臉色就不那麼好看了,元壤雖是小國,但他們畢竟也是皇族,一個並非正牌的公主,也就是一個民間女子,莫非他兒子還配不上?
“放心吧,昔姑娘若是嫁來我們元壤,我必定好生待她。” 阿克佔紀函話音剛落,姣默起身,接過了弓箭,揚眉對他道,“今日也讓你見識一下,什麼叫做巾幗不讓鬚眉。”
整個過程一氣呵成。
姣默那一箭,又狠又準,連打掉了那兩支箭,情勢峰迴路轉,一波連三,太皇太后那神色,似乎有些招架不住。沂桀也驚呆了,怔怔的,看著她,而沂丞沂禮沂寧雋行四人,雖各懷心思,神色卻是同樣的淡然。
“呵呵,朕這個皇妹就是如此,跟個假小子一樣,總是吵囔著要比過我們啟南的男子。”沂寧笑言,“您說是吧,老祖宗?”
太皇太后心裡再窩火,這刻面上也得笑著,心不在焉的答“是”,也得應和說幾句。
“好!”老汗王起身來,連連拍掌,那讚歎,幾分真幾分假,“好一個綰公主!她不愧是你們啟南的公主,不知我們元壤是否能有幸,能娶到這樣的姑娘?”老汗王也不是蓋的,一句話,既抬高了啟南,又悄然逼婚,讓太皇太后無語凝噎。
片刻,太皇太后只得生澀的向姣默問道,“虹兒,你可是願意嫁給這位阿克佔王子?”
姣默款款上前,福身答道,“虹兒願意。”
此時已是塵埃落定,眾臣子皆起身恭賀,能娶到一位真正的公主,老汗王也笑的合不攏嘴,太皇太后無論何時都要保持她的雍容華貴,何況是這樣的時候,只怕,心裡是恨得牙癢癢。
照理說太皇太后也是為了顧及顏面不得已,才認回了尚在人世的綰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