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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部分

子要彈曲,心上須先怨得起來,才彈得好,還想再問一句,尊姓敢也是假的?”

“不錯。”那人口氣緩了下來,笑道:“你很有點慧心,‘吳’通‘吾’,我一生來默默無聞,已是多餘的人,所以起這名字,你彈下去吧。”

“哎,一個人連他本來的姓名不要,也夠怨恨的了。”敖汝心話聲甫落,琵琶劃出一聲“徵”音,隨即和絃唱道:

“垂老方知此命差,成行妻子我無家,

長珠化作枝頭鳳,次女淪為穴外蛇,

往古曾聞梟食母,於今重見獍咬爹。

雖然尚有三兒女,惜彼無知一手遮。”

琵琶起了徵聲,已足令人酸鼻,再由敖汝心以酸楚的音調唱出,真令聽者一肚子怨氣衝出腦門,甘平群忍不住大叫一聲:“豈有此事!”飛奔而出。

前進的客廳,站有黑壓壓一群人,居中坐著—位雙十年華,懷抱琵琶的白衣少女,此時正在珠目含淚。

她的對面,一位神情困頓的中年文士長喟一聲道:“姑娘唱得很好,竟把我一肚子怨氣唱往九霄雲外,值得—千兩黃金。”

白衣少女站起身子,苦笑道:“吳先生若真賞千兩黃金,可要把小女子的飯碗打破了。”

中年文土大詫道:“這是為何?”

白衣少女笑道:“先生把一唱之價提得這麼高,今後誰還請我唱?”

中年文士大笑道:“千兩黃金夠你坐吃一輩子,還要拋頭露臉,賣什麼唱?”

白衣少女幽幽一嘆道:“為了別人要聽,只好繼續唱下去啊!”

她此話一出,客廳立起一陣輕微的騷動。

若非這姑娘天性淫蕩,怎會不要千兩黃金,要沿街賣唱之理?

甘平群急擠進人叢,向那中年文士一揖道:“小弟有一事想請問這姑娘一聲,兄臺能否答允?”

中年文土打量他一眼,點點頭道:“在下回房拿張銀票,尊駕別放她走了就行。”

甘平群道擾過後,轉向白衣少女一揖道:“請問姑娘芳名可是‘汝心’?”

白衣少女起身回他一禮,星眸透出特異的光輝,卻默默地點頭。

甘平群微笑道:“請問姑娘一唱之價到底多少?”

敖汝心眼光注視他臉上,微現詫異道:“公子可是要點唱?”

甘平群點頭道:“小可想先問價,才好指定曲調。”

敖汝心道:“只要是知音,毋須論價,曲調先要看看,若是不倫不類的陳腔濫調,浪曲瑤詞,萬兩黃金也不唱。”

甘平群正色道:“小可還不至那樣下流,近日在潮州品心閣流行一首濤,不知姑娘會也不會?”

敖汝心眼珠一亮,展開笑靨道:“公子念來聽聽。”

甘平群看她那神情,知道猜忖並不太差,笑道:“那首詩開頭二句是‘明月是前身,皎皎絕俗塵’……”

敖汝心驚異道:“接著就是‘拂枝花帶笑,掃黛柳凝顰,獻帕緣偏結,題詞意已親’……”她愣了一愣,忽然笑起來道:“原來是你呀?你和我那小妹妹定情,害得她到處飛帖找你,卻自躲來這裡看我賣唱,討打!”

第三十三章 豬羊滿眼

甘平群輕嘆道:“小可和愜妹分手不過大半個月,莫非又有別的急事?”

敖汝心含笑向旁觀的閒人深施一禮,道:“小女子敬謝列位客官捧場,只因遇上這位甘公子是熟人,今天不再唱了。”說罷,又深施一禮,轉向甘平群道:“帶我往你房裡去!”

請她唱過怨曲的吳生餘走了過來,手裡拿有—張莊票,笑笑道:“敖姑娘且慢!先把這張莊票拿去。”

甘平群暗想這人,一出手就是千兩黃金,究竟是何來歷,忙勸敖汝心收下,轉向他笑道:“兄臺若不嫌棄,待小弟和敖姑娘將正事談罷,便請移步敝室一敘,如何?”

吳生餘搖搖頭道:“在下要處理由遠島送來的豬羊,這幾天無暇清談,改天再領教。”聲落,一揖而去!

甘平群聽說豬羊由遠島送來,心念一動,敖汝心已著急道:

“快往你房裡說,我也急著要走。”

敖汝心似有急事要辦,但一進房中即將琵琶往甘平群床上一放,坐了下來,展眉一笑道:“你這人,來也匆匆,去也匆匆,在品心閣匆匆了一兩個時辰,卻留給愜妹無限相思,飛帖我們神女宗的妹妹四處找你,為了她一個人多情,害苦了我們四處奔波,你也過意得去?”

甘平群輕嘆道:“小可固知愜妹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