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還是輕浮孟浪?恐怕那樣一個皇帝,後者居多吧?
方謙,種遂兩個哪裡敢於反駁,立即點頭附和……
又是一番佈置,等幾個人陪著皇帝陛下來到後宅書房,這裡的酒菜已經準備的妥妥當當……
進到屋裡,成武皇帝搓了搓手,脫去外袍,在上首坐了下來。
其他三人,其實官職都是相當,論起地位來,自然以趙石居首,按著座次坐了,趙石為成武皇帝斟酒。
“陛下寒夜而來,先飲一盞,暖暖身子……”
成武皇帝笑笑,燈火之下,看的很是清楚,當年那個景王府中的頑劣少年,已經帶上了太多滄桑,細長的一雙眸子,在燈火之下,閃動著莫測的光芒,風華正茂之年,卻已有了太多的沉穩。
不經意間顯露出來的威嚴和氣魄,也著實讓人敬畏……
舉起酒杯,略略示意,便一飲而盡,放下酒撰,輕輕拍了一下桌案,笑道:“都不用過於拘禮,這裡是定軍侯府,與朕相談,不用過於拘於君臣禮節,暢所欲言,朕不怪罪便是。”
話雖如此說,但君臣際野,哪裡能夠消除的了,之後說話,看上去輕鬆,實際上,其他幾個人說什麼,都要在心裡轉上兩圈,哪裡能真正放鬆下來?
至於其他賓客,趙石這裡也只能交給府中幾個幕僚,還有自家的妹夫了。
陪著皇帝陛下喝了幾杯,吃了些菜,皇帝陛下舉起酒撰笑道:“聽聞種氏有了身孕,朕借花獻佛,恭喜一聲,望定軍侯府,子孫繁茂,世世代代,皆為大秦棟樑。”
趙石舉杯,笑笑道:“陛下,微臣子嗣不多,既然陛下今夜親來,可不能就一杯酒將微臣打發了,臣也望陛下,能念在薄有微勞的份兒上,將來若是臣的子孫不爭氣,容忍這些不肖子孫一二……”
這話較真起來,可是多有不敬,但即便是方謙,這個時候也沒在意太多,,大家為國為民日夜操勞,最終可不就是為了子孫在打拼?
若日後自己兩腿一蹬,不肖子孫瞬間將偌大家業敗個乾淨,誰能甘心的了?大將軍這些話,很符合臣子們的念想,只不過,說的更直接一些罷了,以他的地位,和受到的榮寵,不這麼說,才是奇怪呢。
皇帝陛下臉上不顯什麼,心裡卻是高興,雖然有著這樣那樣的承諾誓言,但人心誰能估測的那麼準?
大將軍權勢日彰,他身為大秦帝王,若沒有一丁半點的擔心,那是不可能的。
今夜來訪,可謂是屈尊降貴,除了表明自己對趙石的信重之外,未嘗沒有著瞧瞧,大將軍此次回京,有著怎樣的變化的意思,若是入宮面聖,人人都帶著一張別樣的面孔,怎麼能如私下相談感受的更加仔細直接?
說起來,他的心思和趙石的很是相似,都帶著些審視的目光在打量著對方,說到底,君臣相交,註定便是如此,推心置腹?也許偶爾會有,但相互之間的信任,絕對不是靠著那些所謂真誠的言語來維繫的就是了。
不過,在這一點上,成武皇帝李全壽和他的父親最大的不同之處在於,他相信自己的眼光要比他的父親高明的多,而這眼光的來源,不是像他的父親那般,靠著許多手段來不斷的試探,而是無時無刻的觀察所得來。
這樣的好處是很明顯的,臣子們不用無時無刻的擔心皇帝陛下心思轉變,讓自己落個沒有下場,但壞處也不是沒有,當他覺得你不堪信重的時候,手段將是無比猛烈而又突然的……
趙石的話,讓他很是高興,大將軍趙石,便應該如此說話,若是過於恭敬了,也許也就意味著心思變了呢。
持功而傲,並不適用於這位大將軍,他很多年前便明白,這位大將軍野心很大,但他所想要的那些,獨獨不會包括皇位……
也許,將來權勢太過的話,會有著身不由己的那一刻,但絕對不會是現在。
“虎父無犬子,愛卿如此英雄,子孫定然也不會差了,何來不肖之說?”
趙石接著便笑道:“陛下教導有方,自是不會有這個憂慮,但臣嘛,真說不準,陛下看看,臣現在的獨子,都去舞文弄墨了,什麼虎父無犬子,微臣在這個上面,可是慚愧的很呢……”
這句玩笑一開,不但的皇帝陛下,就是種遂和方謙,都笑了出聲。
種遂更是笑道:“大將軍常年征戰在外,家中疏於照顧也是有的,不過這個忙啊,誰也幫不上,再者說了,舞文弄墨未必沒有出息,像方大人,可不就是文人出身,如今位在尚書,若是說舞文弄墨就沒出息,方大人可是頭一個便不答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