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恭恭敬敬的正要施禮說話,卻是擺手道:“你是長公主殿邊的人,這個禮趙石受不起,坐吧……”
到這裡,卻也不管那頗有些手足無措的芍藥,眼睛只似漫不經心的瞅著不遠處的陸飄,笑容愈盛,“長公主殿下真是好手段,竟然能勞動香侯派人帶人前來,可是又有天大事情要趙石去做?”
聽著這話音兒,再瞄見那笑容,少女身上莫名的感覺發冷,還哪裡敢安然入座?一下便跪了下來,想到公主殿下的吩咐,再不敢有何遲疑,低聲急急道:“西北之事,殿下已然得知,殿下本欲當面謝伯爺援手大恩,然伯爺公務繁忙,每次皆是來去匆匆,殿下處之深宮,聲息不便,一直未得時機……”
“殿下非忘恩無情之人,恐伯爺心有芥蒂,今特予奴婢代傳,往事已矣,俱化雲煙,前次多有得罪之處,請伯爺念殿下柔弱之身,才行那無奈之事,再勿介懷,更為伯爺常祝,公侯萬代,子孫無絕……”
這姿態就放的有些太低了,又是感恩,又是祈祝的,那可是皇帝老子的妹妹,身份之尊貴實非常人可以想象,要是通俗些說,旁人為她做點什麼,那是應該的,根本用不著說個謝字出來的,所以說呢,這話說的確實有些過了。
趙石想了想,淡淡的打斷她的話頭,“也不知你知不知曉,我與殿下有些淵源,加之君臣分際,為殿下效些微勞,也是應該的,不用記在心裡,再者說了……西北出了什麼事?我這裡怎麼一點也沒聽聞?”
少女心中一凜,趕緊垂頭道:“奴婢只是代殿下傳話,並不知其中就裡,不過殿下殷殷之情,卻是真真切切……”
答對頗為得體,趙石總算放下了些擔心,也不願再兜圈子,問道:“公主殿下應該知道,有些事若想不為人知,就需謹慎再謹慎,但現在看來……”
下面的話沒說,不過趙石心裡已經補全了的,女人就是女人,成不得大事。
雖然話只說了半截,但一直跪在那裡的少女卻是猛然明白了這位為何在看到自己時那般的不善,清楚了關節,便不敢怠慢,立即解釋道:“香侯與殿下自幼相得,素以姊妹相稱,算不得外人……不過還請伯爺安心,此次出宮,也是事出有因,只是不欲外人知曉罷了,香侯這裡卻是無礙。”
趙石沒說話,他就知道,那位公主殿下派人找上門兒來,總不會是如方才所說般,想聊表謝意……不定又是什麼亂七八糟的事情呢。
果然,這個瞧著頗為精明,進退也有些分寸的少女低聲繼續道:“不瞞伯爺,殿下大婚在即,有些事……還需相求於伯爺……”
趙石微惱,就知道會這樣,有第一次就有第二次,第三次,還真當他趙石是門下走狗不成?心裡不爽,也就不願多說一個字出來了。
芍藥出身內宮,自然明白沉默多數時候不是什麼默許,而是在表達不滿,雖然想的肯定不會這般直白,但道理卻就是這般了。
不過既然來了,就算再為難,話也是要說的,說起來,長公主殿下看似尊榮無比,但自小養於深宮,母親不過是一不得寵的妃嬪,身世也遠遠談不上貴重,也就是說,根本沒有可以倚重的外戚,和前朝那些無法無天,權勢傾動朝野的長公主們比起來,真真是天差地遠,無法相提並論的。
所以前次才冒冒然向這位朝中新貴求助,試想一下,以長公主之尊,卻以玉石俱焚之心,要挾外臣,本身就說明了其窘境,不然的話,這等既非權謀,又非光明正大的手段,哪裡會出自一位公主之手?
既然少有外援,那麼有些事……即便覺著屢次三番,相求於人,有得寸進尺之嫌,不免顏面掃地,卻也不得不如此,誰讓自家只擔著個長公主的尊號,卻又偏偏無根無基呢。
所以這一次上門,說辭卻是準備的足足的,更不敢擺一點的架子。
“伯爺容稟,殿下有言,屢屢厚顏相求,卻無以報之,實感羞慚無地,只是近聞伯爺出掌國武監之事,心中偶動……”
下面多數就是芍藥自己的話了,意思也表達的很明白,趙石一聽,卻是有些意外,只因和自己想的差的太遠,還以為那位又不滿婚事,想個法子來鬧一鬧,讓婚事黃了呢,不想,完全不是那麼回事,那位根本沒這個意思,卻是在為即將到來的婚事在操心。
按照少女所說,長公主殿下即將大婚,不過婚後卻是不能再在宮中居住了,公主下嫁的章程趙石不熟,但人家卻說的明白,皇上有意下旨,給自己妹子建一處公主府,注意,是新建一座,而不是賜宅。
即便是長公主,能得如此加恩,也是一種了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