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沒照一照怎麼知道合不合適?”我感覺自己額上有黑線隱現。
莊秋水抿嘴不語,半晌回身重新走向試衣間。——老天……他不會連試衣服都不知道怎麼試吧?以為穿上不彆扭就可以買了?不不,沒準兒就算穿上了少半截袖子他都不會覺得有問題呢!
好容易莊秋水再度從試衣間裡出來,身上穿的是那件雪青色的衣衫,若不是他臉上那木木的表情萬年不變,我幾乎差點認不出他來——果然是佛要金裝人要衣裝,脫去了黑衣的莊秋水在這種輕而亮的色調襯托下竟有了幾分清冷脫俗的氣質。
餘光裡瞟見店內買衣服的大姑娘小媳婦們的目光齊齊落在他的身上,知道效果不錯,便又讓他去試試另外兩件,最終還是挑中了第一個試的雪青色的這一件,想來莊秋水下意識裡也是喜歡這件的,否則也不會第一個就試它。
買好他的衣服後該買我的衣服了,我請他在店內暫等我一等,然後給自己挑了幾件,到更衣間裡依次試過,選中了一件縹色長衫,付了錢,將衣服打好包,回頭去找莊秋水時卻發現他竟已不在店中了。
老天哪……這個木木呆呆的傢伙跑去哪裡了?該不會是被店裡人當成是木頭模特搬到櫃檯後面架衣服去了吧?!我下意識地真的環顧了一下店裡的衣服架子——當然不會有他,急匆匆邁出門來,正猶豫著該往哪個方向去找他,卻聽得正對面的河邊一群人在那裡叫嚷。循聲望去,見許多人正在河岸上圍觀,不知河裡發生了什麼事,心道莊木頭不會也戳在其中看稀罕兒呢吧?
儘管知道他不是那種會湊熱鬧的人,但抱著百分之一的希望,我還是撥開人群擠了進去,直擠到岸邊兒,往河中一看,險些嚇沒了兩個魂兒——卻見河裡頭正有兩個人在那裡上下撲騰掙扎,其中一個身著黑衣,可不就是莊秋水麼!
至真至純
他他他——好端端地怎麼會從成衣店跑到了對面兒的河裡頭了呢?!這傢伙終日與屍體為伍,若非公事便大門不出二門不邁,指定不會游泳,眼見著岸上圍觀眾人只管吆喝卻無人下水相救,一時間我也顧不得許多了,把才買的衣服丟在地上,脫去鞋子,一個飛身就躍入了河中。
好在這兩人溺水之處離岸上不遠,我遊了幾下便到了莊秋水身邊,一揪他衣襟,喝道:“別亂動!頭仰起來!”
莊秋水果然不再亂動,我便費力地扯著他遊往岸邊,圍觀群眾伸下手來將他拉上岸去,我也沒有耽擱,掉頭又遊向另一個溺水者。
這個溺水者竟是一名女子,還在拼命地揮著胳膊拍著水,以致我根本沒有辦法接近,頭上臉上還著了她幾巴掌,吼著讓她別亂動她也不肯聽,眼見著漸漸沒了力氣向水下沉去,我這才抓住空子游近前去捉她的前襟,她一見有救命稻草可撈,一把扯住我的胳膊便不肯放手了,拼盡力氣地掙扎,直把我也扯得向水下沉去,一連喝了數口河水,還險些嗆著。
垂死求生之人的力氣通常都極大,無論我怎樣使勁都無法掙脫她的鉗制,好容易拼力浮上水面換口氣,轉瞬就又被她扯到了水下。如此這般反覆了幾次之後,我漸漸沒了力氣,心道這下子傻了帽了,就知道好事難做,如今人沒救了,自己也給搭進來了——我呸死莊秋水那木頭!早知這樣才不要管他!反正他是木頭,說不定自己就能浮在水面上。
不由又想起楚龍吟那句話來,回頭他若是知道我是為了救人而死,一定會在我墳前用他那臭腳丫子踩我的……
混亂恍惚間,覺得水面一陣翻騰,緊接著有兩雙手將我拉出水面,我吭吭咔咔地一陣咳,總算緩過氣來,卻見是岸上圍觀之人中又跳下來兩三個心腸好的,將我和那個溺水的女人一起帶到了岸上。
那女人倒是個生命力頑強的主兒,在水裡幾經沉浮居然還沒有昏過去,姿勢不雅地趴在地上往外嘔著喝進肚子裡的河水。我實在累得筋疲力盡,坐在地上氣喘吁吁地緩勁兒,莊秋水直繃繃地立在我的身旁,渾身上下還淌著水。
好容易我有了力氣說話,仰臉看向他,喘著道:“我說……莊先生,莊老大!您老不在那店裡等我一等,怎麼就掉到河裡去了呢?”
“她溺水了。”莊秋水硬梆梆一指那溺水的女人。
“所以您老就跳到河裡去救她了?”我抽搐著左半邊臉,“您老會游水?”
“我不老,我也不會游水。”莊秋水木聲答道。
“吭——”我嗆了一下,咳了半天,“那您——那莊先生你這到底是想救人啊是想救人啊還是想救人啊?!”
“你問的都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