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言曰:“適聽所說,應是高妙。吾之假賣道以遊市鎮者,正欲得高人而友之也。”三緘謙不敢當。及考其玄中底蘊,雖不盡識,然亦不愧為賣道之人,遂訂金蘭,結為知己。
結拜後,三緘曰:“既承道兄不棄,與吾為友,須留道號,以好識認他年。”老道曰:“吾乃太極道人。因在洞中,默會三萬六千野鬼將欲投生人世,分為三千六百旁門,餘皆曲學異端,散為諸般邪教。吾欲結得二三良友,將此大道闡明,一則以熄旁門,一則以熄邪教。殊遊遍天下,同志無人,終恐大道為旁門諸教所掩。不意於此得遇道兄,真天假奇緣,不幸之一幸也!
爾我同佔四語,以表欣喜之懷,可乎?“三緘曰:”可。“太極於是沉吟片刻,曰:”道中有道道中天,結訂金蘭道共傳。“三緘不假思索,衝口而續曰:”削卻旁門和異教,端留大道在人間。“續已,太極辭別曰:”吾兄近日雲遊西地,闡道甚勞。
吾亦道闡他方,助兄一臂。“三緘尚依依不捨,太極拱一拱手,出剎飄然。三緘竊思:”游到元冥養中,始遇一同志之士,可知大道雖在兩間,而能得道中之妙者鮮矣。“暗喜結得知音,闡道有助,又率諸子,向前而行,思欲再得良朋,同闡大道,俾世人皆入正孰,而不為他歧所惑,方遂乃心。師徒前行之言,不必復贅。
且說梭兒峽有一力士,姓馬名良,結了數百強人,劫掠鄉村,居民受害不少。峽外六十里,有張老者,素好善行,每歲年中以粟濟貧,外而濟路修橋,無一不作。是鄉婦孺,均呼為善長焉。一日善長在市,見得馬良大醉,口出惡言,辱罵街坊,無人敢答一語。忽一孩子路過於此,佇立呆望。馬良即指而罵之。小孩無知,略與鬥口。馬良大怒,拔出佩劍,欲刺小孩。
小孩駭然,狂奔而去。馬良隨後追逐,其勢甚速。善長上前止之曰:“念彼乳臭兒娃,無知冒犯,望祈力士從寬恕饒!”馬良舍卻小孩,即將善長百般辱罵。當此之際;凡受善長恩德者,俱為不平。奈馬良乃難惹強寇,不敢與之角勝,只得齊將善長拉入酒肆,以避其鋒。剛入肆中,馬良隨到門前,叫罵不止。
眾恐善長受伊挫辱,暗開肆內後戶,護送歸去。馬良叫罵半日,毫無動靜,洶洶入內,不知善長已去幾時。
是夜歸來,數十強人設筵同飲,馬良忿然不樂。眾寇問曰:“吾兄不樂如此,今日外出,何人冒犯虎威?”馬良曰:“今在梭兒峽罵一孩子,被一老叟於眾人屬目之地教訓數言。吾思以力服人,素莫予侮,茲忽為彼所制,是以心甚不樂焉。”眾寇曰:“老叟名姓,兄可知乎?”馬良曰:“不知。”眾寇曰:“既不知彼名姓,容為探訪。訪得其賣,不惟將彼財帛搶掠一空,且並殺及全家,以洩兄忿!”馬良曰:“必如是而吾心乃慰耳。”次日,馬良遣一強友赴峽探訪。好事者為之言曰:“此即梭兒峽外六十里許良善村之張老也。”強友訪得,歸告馬良。
又一寇曰:“若是此老,與吾居相近。吾常歸省父母,來往必過其門,財帛多多固不必說,更有一女,名曰癸秀,容顏美麗,年已及笄。吾等劫彼家財,兼搶此女以作兄配,也不枉兄為眾弟之魁。”馬良曰:“有此美女,爾輩入至,先擒送出,吾遣車駕迎回,然後掠其家資,殺其家人,不可造次。”眾強寇同聲應諾。
次早辰刻,分為二十路,緩緩散行,齊到良善村前。以初更起手,約定炮響為號。商議停妥,眾寇四散,馬良不勝歡喜。
只待次日安排車駕,迎接張老之女。
不知張老一生廣種福田,久為上天所羨,若遭強寇搶掠,共說天無報應,以後善門永閉,盡為惡黨矣,有是理乎?所以遊神查得,奏聞上帝,請旨護佑。上帝速命紫霞誅此兇頑,以安良善。
紫霞領旨,默會三緘師弟已至良善村外,不免化身入世,引彼師徒直到張老家中,收伏強寇。計定,雲頭按下,化作老叟,在大道上一趨一步。正遇師弟歧途在望,去路難分,立於道旁,以候行人指示。立未片刻,見一老叟持杖而來。三緘揖而詢曰:“老翁何往?”老叟曰:“歸吾良善村也。”三緘曰:“老翁歸村,諒是爾家所在,而乃淚垂滿面,其故何歟?”老叟曰:“吾家今夕有難,無人解救耳。”三緘曰:“爾家何難?”老叟曰:“風聞馬良強寇,統領數百餘人,將欲劫吾家財,殺吾夫婦,搶吾幼女。老拙四方求救,無有應者,所以倉皇在道。”說著,止不住淚盈兩腮。三緘曰:“叟不必悲。爾其導吾師徒,至爾府宅安宿一夕,不怕強寇數百,一力有吾擔當!”老叟聆言,轉悲為喜,紆徐曲折,將三緘師徒匯入張老家中。張老素好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