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享受終身。茲者吾欲他行,特見汝來,與汝言及,自是以後不必與人說鬼矣。如人有求於汝,汝以術窮不應推之,毋得勉強支吾,以貪財於義外。”乞兒泣曰:“師以一團大福加於弟子,深恩未報萬一,而師遽言別,弟子將何以為情哉!祈師再住數旬,俾弟子稍伸答報之情,其念始遂。若倏然別去,不受絲毫奉敬,弟子心實難甘。”椒花子曰:“汝好好孝順父母,他日自有重逢,不在此時些須酒肉之奉也。”言畢,攜手亭下,分袂而去。乞兒號啕大哭,愈呼師則椒花子愈去愈遠,迨至不見形影,乃哭泣而歸。
椒花子自別乞兒,行到前途,其徑急分左右。當此之際,欲東不可,欲西不能。舉首望之,遙見一嶺橫隔天外,高聳雲間。暗思:“嶺峻如斯,其中或有同侶,亦未可卜。趁今靡有定向,吾且到此一遊。”不知是嶺地屬化外,名曰齊雲,嶺之周圍多產橛樹。嶺半一穴,古號佛洞,乃萬妖所出入者。椒花子來至嶺頭,正值秋深,橛葉蕭蕭墜下,已至半空矣。登嶺視之,嶺以外皆貊蠻地界,負固不服之區。思欲一窮此山之奇,由嶺轉下,忽來香風撲鼻,如麝如蘭。極目窺覘,乃丹桂十數株,花開滿樹。椒花子直向丹桂香處而來,瞥見其間有一石穴,穴上峻崖萬仞,潺潺流水,竟墜穴前一石池中。此池約有百尺之寬,水雖不深而清潔可愛。椒花子自思無事,立於池上者久之。
俄聞穴內一聲響亮,如啟戶然,旋出一黑麵大漢,嘴尖眉綠,兩目如豆,三足鼎峙,頻向穴外怒目面視,若有所驚狀。
頃刻退入,不時又出,厲聲吼曰:“何人私窺吾池,獨不畏死耶?”椒花子曰:“天生是池,原以資人玩賞,豈獨汝一家之物乎?”大漢曰:“非吾獨得,何不在汝室外,在吾穴前?”椒花子曰:“池即在汝穴前,吾兄得一覽,未嘗攜去,汝何小見若斯?”大漢聆其言厲,轉身入穴,持一鐵杵,向椒花子打來。椒花子閃過一旁,忙以雙劍隔定。大漢見己鐵杵不能傷及椒花子,舉口吹氣,氣內煙黑如漆,愈吐愈多。椒花子不慌不忙,徐吐清氣以噓之,轉瞬間黑煙散荊大漢怒甚,風車乘起,憑空一杵打下。椒花子亦驅風直上,與之力戰。戰約數刻,見大漢殺伐與己兩平,勝負莫分,假意敗下,立而不動。大漢乘勢以手抱之,椒花子急運股錐,力刺彼腹。大漢倒地,化為巨鱉,翻身滾入池中。椒花子曰:“汝可出池,與吾再決勝負。”大漢曰:“汝想叫吾上池,以股錐刺吾耶?吾腹尚然腫痛不堪,汝在此等著三五月,待吾傷愈,再決勝負不遲。”椒花子曰:“吾見汝漢子大樣,怕汝有些武事,誰知與犬子不如。”大漢曰:“汝休說惡話,不是汝股錐厲害,吾早將汝一口吞矣。”椒花子曰:“老鱉精毫無一能,也要興妖作怪,豈不愧死?汝果有膽,且出池來。”大漢曰:“汝有膽量,可入池內,將汝兩翅濡水,不能展動,必是吾口中之物。”椒花子曰:“汝出池來,吾與汝不講爭戰,結為兄弟焉。”大漢曰:“汝以甜言蜜語,想逛吾出,萬萬不能。”椒花子曰:“汝一日不出,吾待一日;一月不出,吾待一月;一年不出,吾待一年。”大漢曰:“吾者一世都不出,看汝又待何時?”椒花子曰:“吾即待汝一世,汝不出而吾不去之。”大漢曰:“吾慵與汝談,吾將睡覺去矣。”自此呼之絕不應答。椒花子覆在池上靜候良久,終是寂然,只得舍了鱉精,向嶺直下。
下至嶺半,挺立四望,見有數十兵丁,手執八卦旗兒,由東而去。椒花暗思:“僻壤窮鄉,哪有兵丁習武,必是妖部無疑矣。吾且觀其動靜如何。”遂步後程,緩緩行之。轉過嶺東,一壑如溪,幽深莫測。遙見兵丁無數,皆入壑中。入未多時,復從壑之彼岸魚貫而出。壑上地極平坦,兵丁至此排列以待。
頃之,兵丁鬧嚷,紛紛濟濟,如接貴官然。椒花子定目詳覘,幽壑中又來一隊男女,擁一金冠男子,年不過十七八齡,勃勃英風,身騎一鹿。剛到平坦地面,兵丁跪迎,金冠者坐於石臺,兩旁女娘倚傍而立。金冠者坐已,言曰:“部下群妖聽令,今當操演,各將本事顯出,演得妙者,吾重賞之。”號令一下,群妖將旗執定,如風飄卷,操縱自然。一一演餘,金冠者曰:“諸妖部飛旗卷送,往來如意,可以無敵於天下矣。”當即賞鹿一頭。群妖拜謝歡呼,各歸隊伍。
金冠賞訖,甫欲歸壑,突一妖卒跪地有詞。金冠者點首者三,將花椒子視而又視,大聲吼曰:“何處妖物來此偷窺?士卒與吾速速拿下。”群妖得命,飛奔前來。椒花子亦舉起雙劍,立斃四五,妖敗而奔。金冠見之,手執花槍,上前接戰,又覆敗去,謂諸妖部曰:“此妖煞有法力,戰難取勝,爾等速將飛天旗幟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