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於是他們的行程給耽誤下來了。古人云:父母在不遠行,是很有道理的,古人對孝道看得很重,這不,老大也將被喊回來了。
原來文老爺子,看看老伴日漸沉痾,覺得平日裡雖罵大兒子文興,其實心裡也是很想念的,老爺子也是舉人出身,知道聖上以孝治國的道理,於是給老大寫了封加急的信,讓他向上峰稟明母親病重,須回去侍奉湯藥,否則,文老爺子將動用他原來的老關係,革了文興的職,罪名就是不孝。
收到家信時,文興正和新納的姨娘喝酒取樂呢!連信也沒拆開,繼續和小老婆喝酒。這個姨娘就是玉平,倚翠樓的頭牌,是文興花了一百兩銀子給贖身出來的。模樣長得嬌俏玲瓏,一副小鳥依人的模樣,最主要的是有副好嗓子,唱崑曲唱得尤其好。文興被當時於鄉紳約到滋味館吃飯,席間來陪酒唱曲的就是倚翠樓的玉平姐兒。原來此鄉紳知道本地知縣最喜美色,家裡姨娘通房眾多,正室娘子卻沒有跟著來任上,就知道沒人管束,可以恣意取樂。投其所好,約了倚翠樓的頭牌姐兒玉平來彈琵琶唱曲兒。
文興家裡的姨娘大多是丫頭們收房的,哪一個如閱人無數的勾欄院粉頭般熟知男人的喜好,她們做的就是貨腰的營生,所謂的吹拉彈唱只是其點綴罷了,娼妓不賣身,入這個行當做什麼?裝大戶人家的小姐嗎?還不被老鴇一個耳刮子打腫了臉頰?所以玉平也是其中一員,只不過走的是小清新路線,專門勾引文興這種酸文假醋的官員。他們想嫖還帶著遮羞布,拽要覓紅顏知己之類的酸文,呸!男盜女娼的不都是他們乾的嘛!
那晚玉平早就發覺了文知縣色迷迷的眼神,她裝作渾然不覺得樣子,只是低著頭,每當大人們行酒令,她就彈幾聲琵琶來助興,席間文知縣還酸文假醋了幾句,讓她用老鴇教的幾句唐詩應對了過去,文知縣立馬顯出驚訝欣喜的樣子,玉平暗笑白痴,她們這個行當,若能出來陪酒唱曲的,誰不會幾句唐詩?《勾欄手冊》裡明明有註明背誦一些著名詩句的,為的就是應付眼前這些半瓶子醋。也不知是哪位勾欄前輩編著的,在勾欄院很流行,每個老鴇一本,奉為經營守則。
看到文知縣欣賞玉平,於鄉紳也過來湊趣說,這個玉平姑娘才貌雙全,彈得一手好琵琶,唱的一口好崑曲,最後附在文知縣耳邊說:“此女還擅長絕活,不過要在揹人處!”言語後猥瑣一笑。文知縣立馬會意。也哈哈大笑,心裡卻癢了起來。
那夜,文興就歇在了倚翠樓,由玉平陪宿。果然,外邊的粉頭比家裡畏手畏腳的姨娘強了不知幾倍。文興得趣,連宿了三夜,與玉平是海誓山盟,無限恩愛纏綿。老鴇看出了這個知縣的意圖,想大撈一筆,於是趁文興去知縣衙門忙公務時,如此這般地與玉平商議了兩個時辰。第四日晚上,當文興再想和她顛龍倒鳳一番,玉平就哭了,說老鴇說了,明日讓她陪侍那個揚州富商,今晚心裡難過,覺得再陪別人對不住知縣老爺的恩情,可是在倚翠樓總要做生意的,否則老鴇就剋扣她的衣食。
文興漲紅了臉,就要質問老鴇,自己來倚翠樓也是花了銀子的,是那個鄉紳把十兩銀子親手交給老鴇的!須知他每月的俸祿才不過三十兩,還要養活衙門裡一大群姨娘通房的吃吃喝喝,衣食穿戴呢。
玉平暗哼了一聲,窮鬼還敢來嫖宿。只不過面上仍是哭哭啼啼,說,十兩銀子的確不少了,可自己是倚翠樓的頭牌,明碼標價的,每夜是五兩銀子的,可能那於鄉紳也沒料到老爺您這麼留戀奴家吧。
文興歷來覺得自己是這一縣的父母官,聽得這粉頭言下之意自己是白嫖宿,不由漲紅了臉,連忙往袖中摸去,卻是袖中沒有分文,因為他習慣了白吃白喝,以為勾欄院的粉頭也讓他白嫖呢!一時氣急,拿起束髮的玉簪兒,賭氣說:“我今天出門不曾帶的銀子,這個玉簪十兩銀子賣不到,先押在櫃上,我明日拿錢來贖!”說著甩袖子就要離去。
玉平忙揩乾了淚笑道:“這樣急急火火的,不記掛奴家了?你是一縣之長官,披頭散髮成何體統?銀子的事,你不要著急,奴家還是有些私房的。”
說著掀起了枕頭,卻在席子下面一個小布包兒,取出了十兩銀子說,“我讓小么兒交給櫃上,就說是大人的渡夜之資,大人明日有了錢再賞我吧。”說著就湊過香腮,和文興耳鬢廝磨。
是夜,無限風流,玉平很賣力,吹拉彈唱的絕活了全部上演,樂得文興手舞足蹈,更覺得自己撿了一個寶貝,稀罕地不得了。
癲狂之後,玉平裹著錦被假模假樣勸文興:“大人是朝廷命官,這兒不適合大人,是個銷金窟,等大人耗光了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