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珍當即鬆了口氣,笑著跟賈赦謝恩。
“行了,你且先回吧,我回頭去趟順天府問問,怎麼也要想辦法保住你們寧府和寧府的血脈。”
賈珍感激萬分,乖順的點點頭,千恩萬謝之後,方告辭了。
過了一會子,邢氏方緩緩的邁步從耳房出來。
賈赦回身收拾桌上的信件,笑問邢氏璨哥兒如何。
“早哄睡了。”邢氏笑了笑,在桌邊坐了下來,“你可沒少唬他。”
“也不算唬,這會子不想個法子嚇一嚇他,將來寧府一家子真會吃大虧了。而今我教訓他們,保全了他們的將來,也免得自己受連累,一舉兩得,何樂而不為?”
邢氏淡淡笑著點頭,佩服的看著賈赦,眼裡閃爍出同情的目光:“老爺身邊一堆扯後腿的親戚,不管大小事都要操心,累不累?”
賈赦眯眼笑起來,坐在邢氏的身邊,拉住她的手。“只要能跟你在一起過日子,這些小事兒算得了什麼,不過是隨手的事兒。”
邢氏聽得心裡暖暖的,鑽進賈赦的懷裡,再不多言。
……
賈政原本打算是去見賈赦的,豈料下午聽說了順天府的事兒,心裡頭也怕這其中出什麼岔子,決定暫且在家等訊息。到了傍晚,他聽說賈珍坐車去了他大哥那裡,心知這件事兒嚴重了。他託的人不僅沒把事兒辦成,還辦砸了。
賈政想到自己當初主動給賈珍提的主意,羞到無地自容。雖說他當初也曾客氣的說了一句未必做準了,但這話當時真的只不過是客氣。他當時真覺得這件事就是小事一樁,託人使點銀子說一句話的事情。萬萬沒想到這次陰溝裡翻船了,在自家親戚跟前丟臉。更加他覺得沒臉皮的事,便是賈珍事發之後不再來求他,找他商量,而是直接去找了他大哥。
這分明是嫌棄他沒用了!
自小到大,他賈政無論讀書品行,樣樣超得過他大哥。連媳婦兒的孃家,也是蓋過她大嫂幾倍不止。這怎麼人活到中年,卻是越活越不如從前了。
賈政心中羞憤難當,卻又沒臉見賈珍。一邊恨賈珍去找他大哥,一邊又怕賈珍找自己算賬。現在賈政自己也弄不懂自己到底是什麼心態了。他煩躁的揹著手在屋子裡踱步,轉了幾十圈,最終決定去找那幾個收他錢辦事的小官們,都怪他們沒辦好事!
賈政想到此,便命人套了馬車,隨便找了個酒樓,而後派小廝去邀請這些人。今兒個他打算好好跟這些人計較一番,把帳算清楚。
這幾個小官也都聽見風聲,惶恐自己的安危。幾個人一聚首,皆不約而同的跟賈政叫苦。
“本來不是什麼大事兒,以前也有過,求幾句,府尹大人就提早幾天放人了。您這位八成是得罪了什麼朝中不該得罪的主兒,我們一提,府尹那邊臉色就不對,半路還出了趟門,好半晌才回來,然後就出這事兒了。說是有個大人去府衙,正好聽個正著。我們幾個都怕呢,這不是連我們都連累進去了?政老爺,我們可就為了這麼點小事丟了烏紗,不值啊!”
“你們事兒沒辦好,還怪我,別忘你們收了錢的。”賈政氣道。
這幾個小官聽賈政語氣不善,你看我我看你,更加生氣了。幾個人十分不滿賈政的態度,有個膽大的真敢說:“政老爺,您給我們那些錢我們可一分都沒貪,求人辦事兒哪不需要花這玩意兒?我們幾個還自己搭銀子弄了個貴禮給府尹大人送去的,這怎麼算?合著我們好心都被您當驢肝肺了。如今大難臨頭,您不幫我們一把也罷了,還怪我們?真心冤枉!早知今日,我們何必答應您,惹了一身騷!”
幾個人紛紛點頭附和。他們若不是看中賈政的大哥和女兒有出息,哪會給一個沒用的戶部檢校賣面子!
賈政梗著脖子,幾個上不得檯面的小官竟敢訓斥自己,真是反了天了!若非他自覺有些理虧,真會把這幾個沒用的人當場罵個狗血噴頭。
“是我們幾個不要臉,上趕著要幫賈大人,結果沒出息幫了倒忙了。我們跟您賠不是,您千萬別見怪。”其中一人鞠了一躬道歉,其它的小官紛紛衝賈政象徵性的點了點頭。
賈政心氣兒稍微順當些,剛要吩咐眾人坐下吃飯,商量應對方法,豈料他們一個個都以各種各樣的幾口告辭走了。
賈政皺眉在酒樓裡喝了兩盅,悶聲起身離開。
他一走,那幾個躲在酒樓後院的小官走到前頭來,圍桌而坐。
“咱們真是看錯人了。”
“這位主兒惹不得,跟他大哥赦老爺差太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