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屋門大開,眾人都停住腳,回頭望,只見一身青衫衣裙的鴛鴦淚流滿面。
寶玉才聽說黛玉也來榮府了,心裡正琢磨一會兒怎麼去見他,忽然感覺身邊人都停住腳,氣氛不對,這才遲鈍的轉身回首,看見了伏地痛苦不起的鴛鴦。
鴛鴦傷心欲絕,痛苦地無法喘息,哭泣都是無聲的。
寶玉慌了,急急忙忙衝進屋,腳卻被門檻子絆了一下子,頭朝下摔個狗啃屎,鼻頭都磕青了。
眾人也顧不得他,賈赦叫把礙事的寶玉攙走,他則帶著一家子人見了賈母最後一面。
喪事則由賈璉媳婦和寶釵一起操辦。當晚賈母便被收殮入棺,停靈於正堂。
迎春得了喪報,因有孕在身無法前來奔喪,故讓他的丈夫仇二爺代她而來。仇二爺行事穩重,又十分細心。來榮府規矩祭拜之後,便去安慰岳父岳母,詢問二人可有需要幫襯的地方,但凡他能做到的地方自會盡力而為。
邢氏問了問迎春的狀況,仇二爺對答如流,連迎春平日的喜好和懷孕後口味的改變悉數知曉。邢氏見仇二爺真心關心迎春,這才安了心,留他一會子,便打發他趁早回家陪媳婦去。
喪事如何辦怎麼辦,賈璉媳婦柳氏覺得還是得來請示邢氏。寶釵識趣兒,沒什麼意見。
邢氏也在為這事兒發愁,索性招呼一家子人來商量。因榮府的爵位削掉了,賈母原本隨爵位而來的誥命加身也去了。簡單來說,賈母的身份已經跟平常百姓家的老太太沒什麼分別。
“前車之鑑,不可不鑑,這喪事不好越矩。”賈赦皺眉道。
賈政不同意,激動地跟賈赦提起母親的養育之恩,做兒子的,就該風風光光的大辦為母下葬。
邢氏找早預料到這個麻煩,所以她才會特意把人叫全了商議。
賈赦懶得與賈政多說,拍板定下就這麼辦。賈政不願意,堅持如此,並且指責大哥不這麼大辦就是捨不得銀子不孝。
賈赦冷笑:“身正不怕影斜,我行事一切皆照著禮法體度來,豈是別人說什麼就是什麼?此事就這麼定下,不準有異議。明日便啟程,扶靈回金陵。”
賈政驚詫:“大哥,你說什麼?扶靈回金陵?”
賈赦眯眼:“怎麼,才剛口口聲聲談孝道,現在只不過簡單地扶靈送母回鄉,落葉歸根,這點事兒就做不到了?”
“沒,沒有。”賈政啞巴吃黃連,說不出話了。
眾人剛散,賈赦拉住邢氏的手道:“你會不會怪我剛才的決定衝動?”
“如此倒也好,嫡母亡,老爺是嫡長子,要守孝的。與其在京城悶上兩年,咱們不如回金陵暫居,倒比這裡來的清淨些。”
明日就走可能急了些,不過事出突然,眼見天就要轉暖了,也不等人。邢氏麻利的收拾了行李,交代了賈璉媳婦好生管家。
是夜,邢氏忙完這一切,才要預備歇息。王善保家的急急地趕來報信:“二太太也去了。”
第70章 大結局(一)
賈母在去世次日上午;知會了族中人和幾個親朋好友來拜一拜;也就過了。喪事辦的很簡單,用賈政嘴裡的話,跟沒辦差不多。
賈政覺得面上無光,幾番說道賈赦。
賈赦耐心耗盡;冷笑兩聲;一拍桌,衝賈政道:“那這樣;二弟下午同我一起出發回金陵。等回了金陵;讓母親金陵與父親合葬時,由二弟主持再大辦一場如何?”
賈政想想;也可以。左右他也要丁憂解官回家,若是能回金陵老家為老母辦喪;出一回風頭,誰人不說他政老爺是個孝子。十里八鄉的傳開了,他名聲好,回頭保不準能因為孝賢受提拔升官。
賈政幾番斟酌之後,答應下來,這就要叫人去備行李。
賈赦冷眼瞧著他吩咐好一切,起身走時,跟他道,“當然,花費自由你出。”
“大哥!”賈政聽此話臉色煞白,沒想到他大哥最後來這麼一句話劈心斬肺。他房裡哪有銀子花費在這上,如今餘下的只有母親給的那些,在京置購宅子還不知夠不夠。
賈政料知大哥是故意拿此諷刺他,根本沒有辦喪孝敬母親的想法。“大哥,你是長子,你就這麼在乎銀子?你這般對待她老人家,怎能讓她在九泉之下瞑目。”
“你不在乎,你出唄。”賈赦冷笑。
賈政愣住,臉色青白接替,被堵的無話可說。
“她老人家生前最偏心你,臨死分銀子,不也是給我兩張畫敷衍,其餘的好東西勸舍給你了。不說別的,單一個八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