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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部分

經此一別,許是永訣。只是回眸,乍觸隱在風帽底下的那張面龐,我驚震,目不轉睛地凝住這個曾在滿芳樓有過數面之緣的男子,隱隱知曉皇帝緣何獲悉我曾在平涼城出現。怔愕良久,我張了張嘴,卻終是隻有化作苦澀。

原來是他。

貳拾叄章 · 九皋 '一'

“元妃,您醒了?”

她在叫誰「元妃」?

甫睜開眸,侍立矮榻邊的少女如是敬喚,我一時驚愕,怔然相望。珠圓玉潤的清秀少女露齒一笑:“元妃您生得可真美。”

小麥色的面龐透著健康的紅潤。一身草原服飾的九皋少女笑容明朗,對我上下打量一番,亦是慨然惋惜:“您太瘦了,許會受不住大汗的寵愛,生小王子的時候就更困難了。蔻娃為您梳洗後,就去囑廚子熬些牛骨湯,讓您好好補一補身子。”

聽她無甚顧忌地高瞻遠矚,我啼笑皆非。可想起前些日子,尚在蘭滄侯府被瑛嬤嬤和小妮子強灌甜膩的補品,不免黯然。榻邊那個名喚蔻娃少女見狀,卻是慌了手腳:“就算瘦一些也沒關係。您長得那麼美,大汗看起來也很喜歡您,大夥兒都說您往後定是後宮裡最得寵的女人呢。”

許是以為我自慚形穢,憂心比不上豐滿勻稱的九皋佳麗,將來許會失寵。她用不甚流利的羲和話結巴寬慰。殊不知我反是希冀自己這等身無幾量肉的乾瘦身材不入他們那位大汗的法眼,可惜……

“你們大汗也在這裡?”

蔻娃點頭,我暗歎在心,支手坐起身來,許是茈承乾的形貌在九皋女人看來弱不禁風。稚氣未脫的侍女忙是小心翼翼扶我下床,嚴陣以待的模樣,仿是生怕自己服侍的嬌弱的妃子有何閃失,難向主上交代。我莞爾,抬首環望刷成|乳白色的帳包。

矮桌矮凳,陳設簡易,可金銀銅器卻是樣樣不缺,之於資源貧乏的草原住民,無疑過分奢侈。想必這帳包的主人便是……

“貴國大汗還真是性急。”

我冷言譏誚。年輕侍女惘然相望,許是難諳我緣何沒有受寵若驚,反而頗是敵視他們的大汗。我惟是冷淡一笑。

人算不如天算。原以為洩露我行蹤的乃是身邊之人,直待那日我望清九皋使臣的面容,方才知曉禍起去年臘月在滿芳樓裡的那場清倌競拍。萬萬沒有想到當夜橫生枝節、出一千兩銀子買伴舞女子的漂亮男人,竟是來自風林關外的九皋國。而這個九皋人許是有心將我獻給他家大汗,謀求功名利祿。故在今年元日朝賀,直接找上羲和國的一把手,呈上畫像與厚禮,換取畫中女子,以為十拿九穩,羲和皇帝定會下旨令蘭滄侯府交出這位絕色佳人,換得北疆五年的和平。殊不知這畫中的神秘舞娘其實甚有來頭,皇帝爹爹聽聞女兒曾在青樓獻舞,自然怒不可遏,當即拂袖而去。

求親未成,反碰了一鼻子灰,對此很是納悶的使臣只得折返北地打探舞娘的下落。且當朱雀守前去滿芳樓脅迫春媽媽的那日,不巧讓扮成恩客打探訊息的使臣親信瞧見他帶走了鴇母,見是羲和皇帝身邊的大紅人出現在此,自感蹊蹺,一路跟去嬋媛坊,未想意外之獲。可因是彼時朱雀守手下尚有十數精兵,他們一眾七人未必佔得了上風,原亦打算趁我們落腳那間民宅,窺機劫人。可未待他們親自動手,當夜玄武守率眾秘至民宅,將朱雀守布在宅周的精兵與主人一家殘殺殆盡。

見到羲和皇帝的親軍內訌,使臣原是打算靜觀其變,但第二日玄武守負傷,狼狽自內院逃出。機不可失,令手下暗襲,最後惟有未央一人逃出了宅子,亦不知可有被人滅口,但使臣遣去追殺他的手下至今未歸,許是反遭毒手。我亦不甚關切這二人誰生誰死。當日被這漁翁得利的九皋使臣塞進馬車後,星夜兼程地趕去邊城錦雲。因是使臣身邊有位女侍衛,與我如影隨形,金蟬脫殼不成,出關前更是點了我的睡|穴,待是醒來,已然身在這九皋境內的呼爾沁草原。疾趕兩天一夜,想必離錦雲城已遠。若要脫逃,看是隻有卯足勇氣,徒步穿越時有狼群出沒的茫茫草原……

我扯了扯嘴。許是我此刻神情頗是詭凝,近旁侍女困惑漸深,可又想到了什麼,揚起朗笑,兩眸瞠亮:“大汗就要回來了。蔻娃服侍您沐浴更衣。”

弦外之音,似是我這「元妃」即要名副其實。我哭笑不得,原以為抵達九皋的都城,才會見到九皋國的君主夜赫龑,未想他竟是急不可耐,親來此地。看來這九皋國的男人果如登徒子之前所說,荒淫掠奪成性……

“元妃?!”

見我又在魂遊太虛,蔻娃疑惘眨了眨眼。兩月來見慣了